第19章 新任相国

宫殿之上，忽然静了下来，子产和姬宁止住了咳嗽和喘息。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卧榻之上的姬宁。

郑定公的脸色瞬间变幻不定，沉吟了良久，忽然笑了起来。

“好个昏聩的平王，如此佳儿，有情义，多才干，却硬是不用，偏要用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为太子，我看这楚国好端端的江山恐怕以后会祸事不断吧。”

言毕，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一旁的子产。子产似是明白了定公的心意，想了一会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定公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忽然声调提高了起来。

“楚国芈建已非太子，以其才干，可接任相国子产，为郑国的国相，以后辅佐继任的郑候，治理我郑国。长子亭秉性敦厚，承继王位，次子羽，武健勇毅，掌将军之职。”

大殿之上忽然寂静了下来，郑国的王位承继众人心中总有猜想，长子敦厚有余，才干不足，次子勇武聪慧，却难免做事激进，定公迟迟不指定承继之人，谁想到今日芈建前来，定公竟然将郑国以后的事情一下全都安排了下去。

芈建心中不禁一热，相国一职，位高权重，定公能如此信任，子产也能交出权柄，实在是出乎自己的预料之外。

热血上涌之际，没有推辞，深深地拜了下去：“芈建定不负所托，辅佐太子。此生芈建愿意长留新郑，为郑国效犬马之劳。”

见到芈建没有推辞，定公的面上露出了笑容，子产也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

公子亭和公子羽对着定公拜了下去。姬宁又重重的咳嗽起来，挥了挥手，众人知趣的静静退了下去。

入夜时分，新郑的城内一片寂静，郑定公病重，全城禁止舞乐。

城南的太子的府邸之内，却是传出了阵阵丝竹之声，后宅之中，觥筹交错，此起彼伏。

今日定公特别传下诏命，令太子亭和公子羽在太子府设宴为芈建接风洗尘，酒已经喝了大半个时辰，众人略有了几分醉意。

公子羽举起了酒樽，“素闻建太子琴艺无双，我和兄长却一直没有耳福得闻，请太子弹奏一曲，以解大家倾慕之意。”

芈建此时也有几分酒意，便没有推辞，下人拿来了一张上好的瑶琴，芈建调了调弦，弹奏了起来。

今日芈建所奏的曲子是时下最普通的平沙落雁，公子亭和公子羽初始听的时候还未觉得有和不同，渐渐的芈建的曲子似乎和平时听到的平沙落雁有了一些区别，明显动听了许多，不由得频频点头。

一旁的弦歌不由用歌声相和起来。芈建的琴音和弦歌的歌声此起彼伏，陪坐的一众人等不由击案相奏，一时之间，乐声和歌声传出了很远。

曲子奏了一半的时候，远方的街巷之中忽然飘起了一阵阵的萧声。

曲子竟然与芈建所奏的有几分相似，不同之处在于，芈建所奏的曲子平和柔婉，远处的萧声却是高亢至极。

公子亭等人倒是没有什么，芈建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惊讶之色。

自己的曲子独俱特点，又有师父相传的秘法，对方所奏竟然和自己是一脉相传，但从曲风来听，定然不是师父，这新郑城内，竟然有与自己一脉相传的同门。

一曲终了，芈建的琴音和弦歌的歌声停了下来，远处的萧声也逐渐细不可闻，公子亭和公子羽赞不绝口，芈建却是满腹心事。

公子羽举起了酒爵起身离席：“楚王无道，将姐丈这等文韬武略的才干之士弃之不用，姬羽甚觉不平，若然有朝一日姬羽掌郑国兵权，定能祝姐丈杀回楚国，重掌楚国江山。”

公子羽的话把芈建从恍然之中拉了出来。

芈建忙接口道：“芈建能在郑国安身立命，为定公器重，委以重任，自是当为郑国百姓着想，若是为芈建一人之私，搅动郑国上下不安，那是万万不可，公子羽有此想法，芈建虽是承谢，但却不甘苟同。”

公子羽脸涨的通红：“姐丈所言诧异，我郑国历经数代君王励精图治，国力昌盛，本应开疆拓土，但父王一向保守，如今太子建任我郑国相国，郑国如虎添翼一般，趁此大好时机，正是建功立业的时机，不单单为姐丈复位，也为我郑国扬威天下。”

公子亭却是咳嗽了一声：“我郑国国力虽近年有所提升，但实力与楚国相比，仍然相差悬殊，太子建所言有理，若冒然与楚国开战，生灵涂炭不说，难免自取其辱。老相国子产，想来也不会赞同。”

公子羽听哥哥所言与自己向左，有些气结。

争辩道：“子产相国一向墨守成规，若是换做是我，早已将宋国攻下，素闻太子建在城父屡次率领楚军将齐国打的打败，如今得其相助，大事必成。”

话已出口，公子羽却是忽然觉出不妥，以前自己总与兄长意见相左，但今日父亲已经宣布公子亭承继王位，便是日后的郑国之主。

自己不过只是将军之职而已，神色不禁黯淡了下来。

酒宴之间忽然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芈建见此情景，举起酒爵说道。

“你们的姐姐明月公主在世之时，一再说，两位弟弟，一位性情敦厚，有长者之风，一位勇敢武毅，有勇士之力，临去世之际，嘱托芈建日后定要与二位多加亲近。今日不谈国事，只谈琴剑美酒。”

听芈建提到过世的明月公主，公子羽和公子亭均是眼圈一红，想想若是明月公主在场，一定也如芈建一般，劝解二人，便均沉默了下来。

芈建见公子羽有些年轻气盛，有心挫挫对方的锐气，笑着说道：“素闻公子羽的剑法甚是高超，可否与芈建比试一番。”公子羽一向尚武，眼前一亮，只是听说太子建剑法超群，倒不知与自己相比如何。登时心中豪气生出，便唤下人取来了自己的长剑，走到了场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