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命人（上）

    “母上！”殷语陌带着文凡来到一座石碑前，扶起青色裙摆恭敬地低下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回应。

    文凡环视着周围，偌大的宫殿八成是以大理石堆砌而成，大致是有十几人的高度，外立面的大理石纹十分霸气，细看是一幅幅画，在描绘着龙族与其他种族的战争，看那佝偻的身躯，感觉龙族是势在必得的架势，但不知为何，画中也描绘出了那生物的强大战斗力，竟让龙族损伤不小。

    脚下的石砖看似没有什么做什么文章，但一脚踩下却是青铜质感，十分奇特，像极了之前在一条龙背上时踩到的感觉，只是少了那古帝般气势恢宏的磅礴感。殿门满是凹凸不齐的龙身与龙爪，一派富丽堂皇的精致建筑风格。

    殷语陌看着四处打量的文凡，心中有点恼怒，自己每次面见母上都是毕恭毕敬甚至是有些战战兢兢的紧张感，但这人反倒是一身轻松的感觉，像是来这儿游玩来了。

    “你！过来站好！”殷语陌指了指脚下，想让文凡过来乖乖站着，等候母上的召见，如果被母上看到有这么一个人在旁边走马观花，母上怕是会恼怒。

    “嗯，马上。”文凡漫不经心地回答，继续欣赏起了墙上的壁画，除了敦煌，他可没在第二个地方见过还有这么壮观的壁画，下意识地想掏出手机好好拍上一拍，一掏兜，空空如也，这动作似曾相识，也再次警醒着，他现在正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可丝毫马虎不得，

    想到这儿，他的神情严肃了不少，整理了一下衣衫，回到那小女子身边，弯腰扶起裤腿，恭敬地将右手划了一个弧形到左腿大腿旁，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动作常见于交谊舞开始前男舞伴对女舞伴做出的邀请手势。

    “你在干嘛？”殷语陌一惊，以为他在施展什么秘法，忙打断了他。

    “母上！”文凡以惯性般地完成了这套手势，还学着殷语陌叫了声母上，在他看来，这俩字不过是开启这殿门的密语或是通关密码之类的，完全没有注意到字面上的意思。

    “你不用叫，我来就好。”殷语陌闭上眼，左手轻点着额头，深深叹了口气。“你们人类是不是都这么自以为是。”

    “啊？”文凡先是一惊，但想到这宫殿能有此规模，那么通关密码也必像现代社会一样，得先录个指纹啥的，不然随便来个阿猫阿狗说句话，就能把殿门打开，那么这也太不严谨了，所以这“母上”两字必是得由这个小女子亲自说出口，才能将殿门顺利打开，但她叫了一声后便停了下来，也不再继续，们到现在也还没开，或许得让她再多叫几声。

    怀着这个想法，文凡托着下巴的右手来回地搓了搓，大悟大彻般地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也豁然开朗，遂拉着殷语陌衣袖的一角便往那石碑走去。

    “你再叫一声。”

    “我不叫。”殷语陌翻了个白眼。

    “你别犟，我之前上公司打卡，那门禁我都得按好几遍，更何况你这还是声控的，乖，听话！”

    “什么跟什么，我们是在说同一件事吗？”

    “你这不是叫了半天也没开门吗，难不成……他们改密码没告诉你？我看你这贪玩的样，定是被你们族人排挤了是吧？”

    殷语陌一脸鄙夷地看着文凡，走回了正门中央，不再理会他。文凡不识趣地向她解释了一通，什么是“门禁”，什么是“声控”，什么是“指纹”，试图让其理解，但他还是高估了时代间隔的力量，这《丧尸图鉴》里的NPC们的认知都被设定在远古时代，虽然穿梭在现代的建筑群之中，了解现代的些许历史，但不以现代的方式生存，对于那些用不到的名词，自然是自动过滤掉，以免引起沟通上的不便。

    “你能安静会儿不？”

    “我们要在这儿等多久？”

    “你安静会儿，我保证很快。”

    “行。”文凡来到殷语陌身边，两腿一盘就坐下了，那姿态好似那些佛像般怡然自得，脖子还时不时地伸长了往殿门的方向看去。

    殷语陌转过身去，低着头，继续以一种极其恭敬的姿态静候着。

    稍时，大地微颤，那殿门上的龙爪流动着一涓猩红色的液体，缓缓地，逐渐填满整扇门上的纹路，门前一高一矮的两人神态各异，一个是淡然的模样，另一个则是满脸的惊恐，相同的是，两人都紧盯着那液体运动的轨迹，由龙爪触及龙身，那猩红色仿佛被点燃一般，炙成了金色，覆于龙身，那龙鳞清晰可见，如3D效果般真实，仿佛大理石纹上描摹的龙即将腾跃。紧接着一声极为低沉的闷响，但那声波产生的力量却将门前那瞪大了眼睛的男子震退了好几米，顺便还摔了个狗吃屎，那女子倒是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脸庄严肃穆的样子。

    殿门缓缓打开，周遭的尘土被震得胡乱飞起，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让文凡猝不及防，但趴在地上的他注定无处可躲。

    “母上！小陌回来啦！”

    “陌儿。”那厚重的女声从门后传来，直达耳膜，如果这是武侠的时代，那么这一声一定蕴含了极具历史年岁的丰富修为，“陌儿小心！”

    一个硕大的身影从门后出现，殿门外的几缕阳光透过，这才能看清，那是一条悬在空中的巨大红龙，腹部缓缓亮起了一道道强光，几秒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嗓子眼，一道龙炎喷射而出。文凡看着眼前突然亮起的红色光束，本能地向右边打滚。

“母上，别！这人是我带回来的！”

    那红龙听罢便停止了喷吐，好奇地打量着正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火焰的人类，发出了一阵吼叫，那声音中蕴含着一种苦涩，像是一种等待了许久后终有所得的释怀。

    文凡滚了几下，赶紧挣扎着脱掉了衬衣，从脚旁的鞘中掏出了路上捡的一把短刃，盯着那硕大的龙身，做出防御姿态。

    “母上那声吼！他莫非是？”

    “不错，他就是天命人，我们守了千年，只为了这一刻！”那红龙看着殷语陌，激动地点了点头，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些颤抖。

    “我？”文凡环顾着四周，再次确认对方口中的天命人就是自己。“我承认我对你们这个世界不太了解，如果这真的是另一个世界，那我对于在异世界成长这件事，是真的毫无兴趣，反正回到现实世界后，这里的事就会跟梦一样消失，你们这些NPC也不过是过客罢了，所以如果你们谁有手机，就借我一下，我打个给我大伯让他接我回去，或者这就是他妈的一场梦而已，龙？丧尸？还兽人！能不能再扯一点。”

    “给我点时间，年轻人，你会理解的。”红龙说了句，便转身进了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