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山中遇袭

韩越立于云空取出照妖镜，一束白光盖住小哈哈，不屑地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妖物，能让阿厌将军如此另眼相看？没想到只是小小的蛤蟆，看来阿厌将军生来就喜欢自降身份与妖类为伍。”

“韩将军，既然天道允许妖类成仙，我为何就不能与他为伍？你堂堂天将却鬼鬼祟祟跟我来此，到底有何居心？”

韩越降落到她前面，才阴狠笑道：“我跟你作甚？我手中宝镜并非只做照妖用，只要肯耗些灵力，还可追踪千里之外任何我想要追踪的人。”

阿厌心中一凛：“莫非三月前，你真在千里之外监视我们？”

“不错！”韩越不以为耻地大笑：“上次是你运气好，身边有一个上仙陪同，如今没有洛煜在你身边，看他还怎么护你？”

“小哈哈，快走！”阿厌神色一变，“唰”的抽出腰间软剑，绷直了横在身前。

“不，我要跟姐姐一起作战。”小哈哈挺起胸膛跨过来，像个真正男子汉一样保护她。

“找死！”韩越拔出身后配刀，卷挟着风浪向着小孩当头劈来。这一刀力量极大速度极快，小哈哈赤手空拳，根本无力阻挡，眼开就要被劈成两半，“铮！”细细长剑抵住大刀，僵持在一处，小哈哈伸手一扬，粉末撒至韩越身上。韩越突觉身上奇痒难忍，不停地扭动身体的同时，不忘将刀隔在身前，以防范对方的突然偷袭。

“快跑！”机不可失，阿厌立即拽了小哈哈的手，往山林深处狂奔。

不愧是常秋毫的心腹爱将，韩越稍作停顿，就忍着奇痒追来。耳听后面脚步已近，阿厌狠心将小哈哈推出三丈外，厉声喝道：“若你还认我这个姐姐，就躲得远远的，不要成为我的负担！”

说罢，身形急转，银剑再次隔住身后呼啸而来的大刀。韩越大笑：“的确有两下子，可惜终究太年轻了些，剑术还未形成火候，修为也未达到上仙水准，而我早在五千年前就渡过了上仙天劫。”

阿厌一声不吭，咬牙力战，韩越的大刀虽猛，但她胜在身形灵巧，只要小哈哈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还是有把握设法溜走。

小哈哈无奈地向前直冲，眼尖地看到前头有一位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老仙人正悠闲走过来，立刻喜形于色地大声呼唤：“神仙爷爷，快帮帮我姐姐吧，有个坏神仙正在欺负她！”

老仙人闻声踏出一步，便来到他跟前，笑嘻嘻带着他转回到两人的打斗处，指着阿厌问：“小孩，你说的姐姐可是这位女将军？” 

小哈哈仰着脸忙不迭地冲他点头：“是啊是啊，她就是我姐姐。”他暗暗高兴：这老爷爷比那个凶巴巴的坏神仙好多了。

阿厌一眼瞥见他又跑回来，心中大急，虚晃一招引开韩越，向着小哈哈奔去。还未及近身，就见小哈哈身边的老仙人突然露出怪异狞笑，一时心头大骇，高声喊道 ：“小哈哈快走。 ”

只见小哈哈茫然地转过脸来，愣愣地看着她，头顶有一只苍老手掌疾速拍下，“卟”！

“不要！”阿厌用尽全速举剑飞去，可惜仍然迟了一步。小哈哈天真的神情在一瞬间被痛苦之色所代替，只见他一双眼睛鼓得圆圆胀胀，很快流下两行血泪，血从口鼻处如泉水般涌出，在头上大掌移去时，整个人如一个破碎的木偶跌落于地，化为一只小小丑丑的蛤蟆。

剑尖划过老仙人的脸，她在空中翻腾一圈，这短暂的一刹那，她想起了井边的初见，他的善良警惕、他的可爱笑容、他摘的每一个果子、他送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粉末，他信誓旦旦说要成为一个像她一样的仙人。在他的认知里仙人都是好的，仙道是以慈悲为本，才会一见这慈眉善目的老仙人就理所当然认为他是来帮自己的。

她悔恨至极：为什么没有告诫他，神仙也不全是好人，还有很多比妖更无耻的败类？

落地时，剑尖已在老仙人喉前三寸：“为什么杀他？”

“一个小妖而已，就像地上的蝼蚁，杀就杀了，还要什么原因？”老仙人伸手抹去面颊的一丝血迹，对她手中之剑视若无睹，还从容地看向她身后之人：“韩将军，这小丫头交给我了，你就别抢我的功劳了！”

“既然澄土上仙出面，那韩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韩越怜悯地看了眼阿厌，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他冷笑道：“谁叫你不知好歹屡屡与我作对？有澄土上仙送你上路，你也不算冤了。”

说罢，他对澄土上仙拱了拱手，踏云而去。

阿厌直视澄土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很快就会后悔杀了小哈哈!”剑尖向前直送，澄土轻松地一避而过。

“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澄土上仙伸出两指反手捏住自己脊椎，只听吱嘎吱嘎一阵拦动，竟从身体里抽出一把薄薄的剑来，阿厌定睛一看，这分明就是一条人体平切了一半的脊柱，这奇怪的剑身长着很多骨刺，比起寻常的利剑来确实要狰狞可怕的多。

澄土露这一手，就是要吓得这小丫头哭泣投降。他断定她也会跟之前那些对手一样，只要看到这一幕就已吓得浑身瘫软，连路都不会走，只能任他屠戮。可是眼前这个小女子除了眼睛略微湿润外，平静得令人有些看不懂。

这样的目光对他来说就是大不敬，虽然他的名头不算太响，可也很少有人敢惹他，就算是那刚刚离去的韩越，与他同为上仙，他也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这女子的平静令他怒气横生，大喝一声，高高地将骨剑举过头顶，迅速向她当头砍去。这女子身形一晃，变幻出多道人影，围着他转过一圈之后，竟然消失不见。

他凝神屏息，将灵力汇聚到眼部，使得目力更强，只见一道纤细身影已向着另一座山峰飞驰。“想跑？没那么容易。”他一跃而起，身如一支巨箭，向那个小女子射去。

阿厌见他追来，变了个方向如一锭秤砣向下疾速而坠。澄土一声冷笑也跟着向下直落，伸展着双臂如一只捕食小鸟的巨大苍鹰。哪知快落到底时，阿厌手中之剑挽成一朵剑花，银光闪闪晃得他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了一闭。待睁眼时，人影又不知所踪，底下水光潋滟，莫非她已钻进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