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校场立威

待阿厌发觉，那人已经站在水池边上，她警惕地回过头，先看见一双藏青色军靴出现在眼前，抬头再往上看，是一个穿着同色军袍的年轻男子，正瞪着一双十分明朗的星目，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阿厌赶紧双手交叉护住自己胸部，脑子飞速运转，这男子的军袍质地非常精良，跟自己的军服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又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定就是秦教头口中的统领将军了。他肯定是过来洗澡的，怎么办？我先抢了他的水池用，他一定会很生气吧？

只得硬着头皮补救了：“将军，我叫阿厌，是秦教头指派给您的亲兵，我不是故意想弄脏您的池子，为了迎接您来，我先打扫了一遍屋子，流了一身汗，才先用了这个池子。”

将军还是紧盯着她，一言不发。看样子，他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人。“将军，您能不能转个身？让我先穿上衣服再跟您解释。”

年轻将军终于收回目光，慢慢背过身去。阿厌长吁一口气，赶紧上去换了一身干净军服。头发还未来得及拭干，垂在肩上“嗒嗒”地滴着水，没想到会在这么狼狈的情景下跟将军首次碰面，运气还不是一般的背。她走到将军身边必恭必敬地说道：“将军，我也是头一天做亲兵，如果您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尽管提出来，我可以改到让您满意为止。”

将军面无表情，不怒自威，果然是个大人物。看来他对我是相当的不满意，肯定要把我换走了。阿厌在心里哀嚎不已，还是决定再垂死挣扎一下：“将军，您别看我比男兵瘦小，但我比他们能干多了。我会洗衣做饭，铺床叠被，我还会使剑，若是别人要对你不利，我一定挡在你的前头。若是你换了别人来，未必有我这样贴心能干的！”

将军终于沉默着点了点头。阿厌不敢确定地问：“那您的意思是不会赶我走了？ ”这位俊美将军再次轻点下巴，她心花怒放：“那请将军先沐浴，我去厨房给您做些吃的来。”说完，捧着自己换下的脏衣，脚步轻快地跑出了园子，未曾听到那园中之人一声长叹：“天涯地角有穷尽，唯有相思无觅处。脉脉此情说似谁，流水已辞落花去。任我夜不成寐相思如潮，你也不会再念我一分半毫！”

次日，新兵大营校场中，来自不同地界、操着不同方言的年轻仙人列成数十个方阵站立，秦校头在正前方的高台之上，恭敬地迎来了新兵大营的统领将军，洛煜将军。

那些血气方刚的桀骜新兵一瞧，各自窃窃私语起来：“什么统领将军？不就是一个嘴上无毛的小白脸吗？“"看上去年纪都还没我们大，能训什么兵领什么军？还不是靠有个好出身？"”这样的人当统领将军，大家伙儿能挣到什么前程？"

当下就是嘘声一片，一个身形高大虎背熊腰的年轻壮汉率先起哄：“这位小将军，俺瞧你一身细皮嫩肉，回去教教人识字念书多好，要教俺们练武还是不太合适啊！哈哈哈！”

只听台上的洛将军朗声笑道：“哦？看你如此口气，必是有些本事，不如上来展示一下如何？”

壮汉大摇大摆地走出队列，使劲吸了口气，身体肌肉暴突，将身上军衣绷得鼓鼓囊囊，眼见得高台边上有放有一块半丈宽一人高的大石头，便弯下腰去，抓住两个突起处，大声一喝，便将石头高高举过肩，一步一步踏着阶梯向高台走去，那阶梯本是最坚硬的铁木所制，竟也被踏得咯咯呻吟。他走到洛将军面前，大笑着道：“小将军，俺举得手有些酸了，不如你替俺举举？”说罢，双手一用劲，将那大石朝洛煜扔去。

众新兵皆惊呼出声，眼见得这小白脸将军就要被砸成肉泥。洛煜不紧不慢，伸出单手轻松接过，笑道：“这石头太轻，甚没意思！”手一使劲，那大石瞬间化为齑粉，一阵风刮过，石粉全朝着壮汉劈头盖脸地扬去，台上便多出一个高大壮实的石粉人。壮汉将一身石粉抖落后，怒气冲冲喝道：“小白脸，敢不敢跟我比比拳脚功夫？”

 洛煜扬眉一笑：“有何不敢？”

 壮汉哇哇叫着冲上去，一拳挥出，那一拳确实有着千钧之力，虎虎生风，洛煜等那一拳堪堪将到胸前，才一个转身，绕至他身后，同时，右脚蹬出，正中壮汉后背，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丝多余。壮汉收不住势，身体直直向前坠去，体态如一只大青蛙般跌到了台下不能动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哼哼唧唧地爬起来，或许是用力有些猛，又或许衣裤的布料有些脆，只听“咝”的一声，屁股后面那条裤缝竟然崩裂开来。

站得近的新兵都瞧见了，立刻哄然大笑，那壮汉连忙双手捂住屁股，臊红着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群年轻气盛的新兵里，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刺头？只见一个头上扎满小辫子的高个新兵走出队列，高声叫道：“将军，可否让我同你比试一下兵器？”

洛煜爽快答道：“自然可以，还请上来挑件兵器。”小辫子新兵脚一点轻轻跃起，直接落于高台中央，看了一眼台上陈列的兵器架，挑出一根长枪来，洛煜也随手抓了一把离他最近的锏。那小辫子微一抱拳，便将那根枪舞得密不透风，新兵们从下看去，只见高台之上尽是一根根枪影舞动，人影反而模糊难觅，便大声喝起彩来。小辫子手又一抖，那条条枪影便如一群排着队的长蛇吐着信子向洛煜咬去。洛煜凌空跃起，半空中调了个方向头在下脚在上地向下急坠，手中的锏直冲群蛇的七寸打去，“咣当”，高个子手中的枪头断落，滴溜溜地翻滚出高台外，落在了前排新兵附近。再看高台之上，洛煜气定神闲地站着，而小辫子却握着已没了枪头的木杆子黯然神伤。

洛煜高声道：“若还有谁还想比拭，尽管报上名来！”底下马上有人出声：“我，拓跋轩，向将军挑战射箭之术。”洛煜点头，唤来秦教头，对他耳语几句。

秦教头指挥新兵队列从中开始分别向两边退，在中间空出两丈多宽的通道，然后又在百丈远的地方支起两个箭靶。洛煜缓步走下高台，对着拓拔轩说道：“你先来射，你射几支我也射几支。”秦校尉在旁递上弓与箭筒。

 拓拔轩抽出三箭搭于弓上，一松手，三箭齐发，将至靶心时，那三支箭竟然停住排了个队，第一支先中了红心，第二支却从第一支箭羽处穿过，将第一支箭一破为二再中红心，然后第三支也是如此，将第二支箭一破为二，又中红心。如此箭靶中心看上去好似插了五支箭，如同一朵五瓣花。

如此神乎其技，新兵都大声欢呼起来。拓拔轩秀气的脸上意气风发，在家乡他曾以此射技被人奉为箭魁，试问这仙界之中还有谁的箭术敢跟他争第一？

就连洛煜也点头微笑：拓拔轩，实为不可多得之人才。

众新兵的目光都聚焦到洛煜身上，看这俊俏小将军如何破这一局？洛煜也拈了三支箭，搭于弓上，瞄准了右边的空靶，手一松，那三支箭也一并射了出去。快至靶心时，三支箭也排起了队型，只是这队型又跟拓拔轩的不一样，乃是首尾相连组成一个圆环型，每支箭头都破开前一支箭的箭羽，在空中分化成六支羽箭，然后“嗖嗖嗖”三声响后，两两分三次射入靶心，如同一朵盛开的六瓣花。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场上鸦雀无声。

拓拔轩站立半晌后，叹出一口气，向洛煜单膝跪下：“将军箭术高超，拓拔轩自愧不如。”

洛煜连忙扶起，说道：“不必如此，你的箭术并不逊我，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场上这才响起雷鸣般的欢呼，三试三胜，新兵们对这位少年将军已是心悦诚服，再没有人敢说一句妄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