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红花绿叶

“阿厌，若是你要找一个道侣，你会选连衡师兄还是吉祥师兄啊？”玉袖又回归到了她的正题。

“可我没想过这些。”

“那若由你来给青瑶师姐选个道侣，你会选哪一个？”

“连衡师兄聪明会说话，吉祥师兄亲和讲义气，都挺好的。”

“说了跟没说一样。”玉袖撅着嘴说道：“你呀，跟青瑶师姐一样，活得太无趣了。我从前啊，一心想着修仙，可是现在又觉得仙山里的日子实在无聊，倒还不如凡间热热闹闹的。”

阿厌看着她，明白了为何她这么喜欢看那些关于公子小姐的话本子：“你现在已经恢复了年轻时的样子，也可以再回俗世嫁人啊！”

“那怎么行？我现在命这么长，若是嫁了人，丈夫没过几年就老了，再过些年他又死了，剩我一人怎么办？而且我也不能长时间离开仙山的。”玉袖摇了摇头。

阿厌想想也是。除她之外，但凡入室弟子，刚到这仙山时基本都是白发老人，济远上仙不愿意自己的弟子看着比自己年纪还大，会让他们修炼返老回童术，只是修这种法术需要耗费大量灵力，甚至会牺牲掉一部分灵根，只有长期待在仙山，吸取灵气，才能保证他们的容颜一直青春不老，若是滞留俗世不归，三五年后又会恢复老态。当然，若是修成仙身就没有这层顾虑了。阿厌八岁就做了入室弟子，师兄师姐的这些顾虑对她也毫无影响。

果然几天后，济远上仙隐晦地传递了想让弟子们结为道侣的意愿，一时之间，很多弟子都春心萌动，仿佛又真正回到青涩少年时。

这种郎情妾意的事，根本轮不到阿厌这种相貌奇丑的人去凑热闹，她只需跟平常一样独自练功就好，却不料有人刻意找了过来。“阿厌，陪我下山走走可好？”那娇滴滴地说着话的是姚灿师姐，平时一直都是鼻孔朝天，对她爱搭不理，不知为何今天突然抽了风？一副亲昵的模样，倒令阿厌一时很难适应。

另一位师姐也蹬蹬跑来，快姚灿一步，挽起的阿厌的胳膊：“阿厌，还是陪我去采些花来，西山的海棠开得可艳啦！”这一位之前更是对她尖酸刻薄，经常冷嘲热讽，怎么也忽然转了性子？

“宣好，明明是我先约的阿厌，你怎么来跟我抢？”姚灿气急败坏。

“姚灿师姐，她又没有答应你，山下那些污浊之地有什么好去的？”宣好不甘示弱，两个人争执起来，一人扯了阿厌一条胳膊拼命往自己那里拉。

钟宁走过来，见此情景便眉头微蹙，喝道：“你们这是在干嘛？成何体统？阿厌，青瑶师姐找你呢，还不快来！”阿厌这才从这场莫名其妙的纷争里挣脱出来。

“钟宁师姐，这两位师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间对我这么好？”阿厌想破头也没弄明白。

“哪里是对你好了？那几个不知从哪里听来了红花还得绿叶衬的调调，所以想在跟人相会的时候带上你呢！”钟宁一针见血，道出玄机。

竟是如此。阿厌哑然失笑：自己这张丑脸，竟也有受欢迎的一天？

青瑶还真有事找她。“再过些日子，你就整十五岁了，发髻也该变一变了。”青瑶让她坐下，解开她的双挂髻，细细梳着浓密的及腰墨发，在头顶绾成一个元宝髻，然后插了一根玉笄在上头。

阿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解地说道：“师姐，你这是干嘛？”

“山下十五岁，就是及笄之龄，旁人见了，就知道这家姑娘长大了，可以说亲了。”

“说什么亲啊？有谁会要我啊？人家又不瞎！师姐，倒是你，明明你长这么美，怎么也不学姚灿师姐和宣好师姐那样，在那些师兄里挑一个做道侣？”

“瞎说什么呢？我可没那个心思。你的生辰我就当提前给你过了，明日我要跟师父出趟远门，还有连衡、吉祥，钟宁和玉袖也要去，大约一个月后才会回来，这次是为了参加子桐山主办修仙弟子武技大会，十年才办一次，各大山门都会参加。”

阿厌眼里流露出羡慕之色，她也好想跟去见识见识啊。青瑶早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这次比武大会，各仙山所派的都是最优秀的弟子，那可是真刀真枪的比试，若是技不如人，受伤都是小的。你要想去，还得勤加苦练才行。听师父说，如今太清山上的灵气大不如前，若是我们太清山弟子中能多出几个仙人，灵气就可慢慢养回来。阿厌，你进步向来神速，可要再勤奋些，一定要早日修成仙身。”

“嗯！”阿厌应了一声，又好奇地问道：“难道从前的离川上神也是凡人修成仙的？”

“那倒不是，我听说离川上神甚是特别，他生来便是上神，不需要渡劫，而且他学什么都极快，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一般来讲神仙分为三种：第一种因父母是神仙，所以一出生也是仙。第二种就是我们凡人修炼而成的仙，第三种是禽兽先成妖再修炼成仙。这地位、和寿命也是大不一样，先天的仙属于最上等，寿达万年以上，凡人成仙为二等，寿为五千年上下，妖精成仙为三等，但寿命也是大约五六千年。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因为成仙之后还可继续修炼，若是渡劫成功升为上仙，寿命可达两万至三万年，若是再次渡劫成为上神，寿数就有十几万年了。”

“原来神仙最终也还是要死的，不可能真的与天齐寿。”阿厌感叹道。

“有生必有死，这才是天道，蜉蝣朝生暮死，须臾便是一生。我们能在此仙山中修炼，已经是幸之又幸。”青瑶又叮嘱：“我们走了之后，剩下那些师兄师姐可能未必会对你关照。像姚灿、宣好两个，生性尖利，你能忍就忍，能避就避，莫要跟她们起争执。有什么委屈，也等我回来再说。”

阿厌点头答应：“师姐放心，我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