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绝世风华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坐位，阿厌心里又是一阵发涩，明明是两个人一起来无情堂的，如今却只有她一人跟那些大龄师兄们一起上课。

今天来教学的是钟宁师姐，她长了一张圆脸，皮肤白晰，看上去很是端庄，只是说起话有些微急燥，她的提问若是答错了，立即就要受到训斥。只是今日她看上去脾气甚好，不教呼吸吐纳之法，也不教积蓄灵力之法，却拿了一张空白卷轴挂于墙上，提笔在上面画了起来。

阿厌到底是新来不久，不像师兄们那般沉默寡言，有疑问便直接提：“钟宁师姐，您今天是要教我们画画吗？这跟修仙也有关系吗？”

钟宁清了清噪子，边画边答：“是的，作为一名修仙者，还是要有一定的画技的。以后你就知道会作画的用处了。

众人就看看她慢慢示范，阿厌虽然未曾学过画，但之前也是看过一些蒙学童画的，这画瞧着有些不太一样啊！钟宁画毕，颇为自得，点名道：“阿厌，你来说说此画的意境。”

阿厌站起挺直了小身板：“这画里的小猫头大身小，腿还很短，所以它只能站到一块大石头上好让自己看起来威武一点。它张大着嘴巴，露出三四颗尖牙，说明它牙齿还没长齐，却还是要努力地去抓老鼠来吃。这就是说我们虽然弱小，但还是要抱有远大的理想、坚定的意志，才能最终修成仙道。”

钟宁张着嘴呆立了一会儿才道：“你难道没有看出我画的是一只猛虎？正站在山头威风赫赫、虎啸山林吗？”

阿厌也吃惊不小，挠挠了自己的后颈，小声答：“我还真没看出来。”在座的师兄各个肩头耸动，似是憋笑憋得很辛苦。

钟宁的脸皱得跟苦瓜似的，将手中笔一扔，气恼地说道：“都怪吉祥师兄，今天明明是他来教画技的，偏要我来替他。你们也别笑，以后谁要能画出我这水准，也算不错的了。”

她“唰”地一声，又展开了另一幅空白卷轴，高挂于墙上。然后昂着头说道：“这幅画可是师父施了仙术的，你们看到的是空白，但实际上我们入室弟子都能看到画里是什么。只要有一天，谁能看到画中内容，临摹下来交于任何一位前来教课的师兄师姐，就说明灵力已经提升至新的高度，可晋级为入室弟子了。”

闻听此言，在座的登堂弟子都擦着眼精使劲去看，但所看到的还是一张白纸。

由于钟宁有些点了颜面，便早早地宣布散课。阿厌提早去了厨房，陆大娘还没有来，她忙活了一阵，又提着食盒去了禁地。

大哥哥照旧坐在那里，用醉人的微笑迎接她。阿厌端出两碗面，递了一碗过给他，才闷闷不乐地说道：“今天是我的八岁生辰，往年都是我娘做长寿面给我吃，现在却只能自己做给自己吃了。我本以为今天会有老张叔叔陪我的，现在他也走了。大哥哥，你会不会也走掉啊？就像我爹和老张叔叔一样，碰到一个女人，就不要我了。”

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泪珠儿一颗一颗地掉下来。对面的大哥哥竟也露出难过的神情，慢慢伸手过来，笨拙地去擦她的眼泪。

“大哥哥，你能保证不走吗？”

可是他什么都不会说，只会忧郁地看着她。阿厌伸去右手小指将他的小指勾住，“我们拉过勾，你就不能反悔了。”

大哥哥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说“好”。

转眼冬去春来，又是莺穿柳带、满山花雨时。阿厌已经能感到灵力在身体各处游走，偶然还能从指间射出，只是控制起来还是不能随心所欲。

见大哥哥总是呆坐在大石块上，阿厌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走动走动，要不然腿会废掉的。她坚持着要让他起身，做了多次示范动作后，他终于站起身来。哇，原来他好高啊，自己踮着脚才及他的胸肋，阿厌很努力地扶着他的胳膊往洞外走。

两人走到那棵长满紫叶结着红果的大树下才停住，男子茫然地抬头看去，像是在思索什么。阿厌见他站立得挺好，便松了手在一旁看着。

风将花雨飘送过来，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二人身上。阿厌抬眼望着，这一幕便深深刻印于脑海再不能忘：身边这个紫衣男子，墨发披肩，广袖飞舞，衣袂飘飘，在花雨之中，仰望着摇曳的紫叶红果，如漆似星的眼睛透着纯真无邪，让人不由自主地忘却烦恼，只沉醉于他沉默却绝世的风华。

阿厌正看得出神，大哥哥却低下头来也看着她发愣。阿厌猜测：难道他又饿了？转了转眼珠子，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她凝神静气，将丹田的那点微末灵力全都运行至右手指尖，然后朝着树上最大的一枚果子点去，灵力射出，那果子“嗖”一声掉落下来，阿厌兴奋地伸手接过，在自己衣襟上擦了擦，递到大哥哥掌心。

风他吃得香甜，阿厌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再运灵力也给自己射了一枚下来，立刻塞到嘴里大咬一口囫囵咽下，谁知那块果肉竟没如她所愿，卡在喉咙咽不下又吐不出，一会儿功夫，脸就憋得通红，她一边拍着自己胸口，一边把目光投向大哥哥， 指望着他能救自己。大哥哥好奇地看着她，见她一副难受的样子，脸上也有了着急之色，阿厌拼命示意他拍自己的背，在她快要晕过去时，他终于伸出手在她背上轻拍了一下。卡在嗓子眼里的果肉立刻飞射出去，也不知掉到了哪里。

阿厌大喘着吸气，同时觉得被大哥哥拍过的地方好像特别舒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陆大娘老是让我给她敲背，原来真的这么舒服啊！大哥哥，以后我们互相敲背好不好，可以……叫啥来着，对了，可以通筋活血。”

阿厌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真是妙极了，自从跟大哥哥互相敲背以来，自己的灵力就积聚得很快，不需要再费劲地运行发力，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就能打下一枚果子来。

不过，大哥哥的进步似乎并不大，行动还是十分迟缓，实在令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