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的一家人

      一回到刑侦大队，李云飞一刻也没有耽误，直接让调开监控录像。负责拿来这段监控录像的警察王倩已经拉死窗帘，打开投影仪准备就绪了，听到李队长令下，立即介绍到：“这是我在工商区第一大道监控室拿到的凌晨的监控录像，大家来看。”

      说着王倩把监控录像快进到7月29日深夜的12点45分左右开始播放：“在12点45分的时候嫌疑人A一个人进入了贾家，可以看出，嫌疑人非常有经验，在监控范围内一直低着头，并没有拍到他的正脸，或者说整个脸部基本上都没有出现在监控画面之中。”

      接着她把监控录像的时间快进到1点15分左右，王倩继续说“到了凌晨1点15分左右另外一个神秘男子嫌疑人B和嫌疑人A一起离开贾家，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墨镜、口罩一应俱全，背上各多了一个黑色双肩包 ，这个时间就是两个嫌疑人离开贾家的时间。”

      她顿了顿又说道：“贾家后门大道有三个摄像头，好在一个是安放在贾家后门对面树枝上的不被人注意，其余两个都被破坏了，录像追踪到第一大街西南角方向和第二大街交叉口处的几棵大树时，嫌疑人突然不见了，目前还没有发现踪迹”。

      李云飞若有所思的看着投影屏幕，向王倩和邱童问道“从准备工作到离开只用了不到30分钟的时间，这个速度是快还是慢？”

      “先不论技术，单纯从时间上来看是惯犯，最起码有很高的开锁技术，从被害人被捆绑的手法来看，这两名嫌疑人当中最起码有一个人应该是专业训练过，手法熟练，冷静，还很有经验。不然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大的别墅连保险柜在哪都不一定能找到，更别说还要抢劫杀人了。”邱童抢先分析道。

     “但是为什么贾启言的老婆南夕要自首说人是她杀的呢？如果是串通好的，那她投案自首的时间是凌晨1点钟，这个又怎么解释？难不成还没有杀人就说杀人了？”王倩提出疑问。

       李云龙盯着监控画面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听着他两人的话，心里不停的梳理着更多的疑问：“为什么只看到一个人进去，那另一个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呢？他难道一直在贾家潜藏着？他们究竟拿走了什么？” 

       李云龙站在监控屏幕前思索了一会，就立即布置了搜查追踪抓捕方案。

      “师傅，资料我整理出来了，请您看一看”，就在李云龙安排布置追踪方案的功夫，邱童已经从电子档案里找出了被害人一家相关资料。

       瞅了眼这个奔波了一夜，连早餐也没吃，熬红了眼睛的徒弟，李云龙不禁想起，三个月前从警校毕业来报道时，这孩子还帅气有范，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他心疼着徒弟，但是嘴上还是像很淡漠似的不经意的说道：“还挺快，不亏是“警校电脑金手”奥！不过你这文字资料我可看不了了，我都59了，你还指望我眼睛和你们一样啊？”，随后塞给他一块监控室里别人给自己的面包。

      邱童被这突如其来的表扬楞了一下，随后就搔了搔已经一个月都没理发的油腻的头发，腾出一只手接过师傅递来的面包，不好意思的说：“嘿嘿，这贾启言是社会名流成功人士，查起来一点也不难”。

      “走去医院看看，边走边说”说着李云龙已经大步踏出了办公室向院子里的警车走去。”邱童赶紧三下两下噻完面包放下资料，追着师傅小跑了出去。

       邱童边开车边说“死者贾启言43岁，湖南医科大海天医学院硕士研究生，南海市民营医院里连续十年排行老大的言夕医院的院长。医疗专业技术过硬精通，在南海市医疗界是响当当的成功人士，荣获过多项奖项，前几天还在南海电视台被请去做访谈---”

      “这我知道，说说夫妻关系？”

      “听说这贾启言，不抽烟不喝酒，还不贪美色，有名望又多金，据说有不少美女前赴后继都被他拒绝了。对自己妻子，那真是没的说，创办言夕医院时，“言夕”两个字就是取夫妻俩人名字中的字，应该是非常恩爱的。他有一个嗜好，特别喜欢收藏。事发三天前还公开竞标拍卖到一尊汉代石佛。奥，对了，这人还有个奇怪的毛病，从来不用私人司机，公司和私车都是自己开车。”

      “这嫌疑人南夕35岁，曾经在幼儿园当过老师，父母在她很小就出车祸去世了，被她奶奶一手带大。漂亮，对人说话也很客气，据说身体多病，在她卧室发现放着很多治疗抑郁病的药物。阁楼照片里那个女的就是她。他俩生有一个女儿叫贾思思，今年 15岁，是南海同济国际私立学校高一学生，听说有点叛逆。”

       邱童一边给师傅汇报着，一边开车，说话间俩人已经来到医院楼下。看到早已经守候在医院大厅里如云的记者们，俩人默契地从后门楼梯悄悄爬上了医院抢救室的5楼。

      “师傅，您看，那个就是被害人和嫌疑人的女儿思思，小陈打电话说，自从嫌疑人被送进手术室抢救，她就一直守在门口，不吃不喝的，问啥都不说，谁劝她都不听，还真是个难缠的小主--”邱童摩挲了一下自己左胳膊上昨晚被她咬的直到现在还隐隐钻疼的牙印子，指着抢救室门前地上蹲着的一个身穿蓝色上衣，披散着乱发的女孩说道。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对她来说等于天塌了，别这么说孩子！”李云龙一边批评一边大步朝着走廊尽头的抢救室走去。“奥，知道了”邱童看了看旁边站岗的同事，红着脸尴尬的回答了一声快步紧跟在师傅身后。

      李云龙走过去问了问守在手术室边站岗的小陈警员：“嫌疑人还没有抢救过来吗？”“报告李队长，自从昨晚被送进去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李云龙嗯了一声，转头向身后蹲在地上的那个女孩望过去，只见她低着头，两只胳膊紧紧拢住自己的双腿蜷缩着，任长发埋着脸，胡乱披散，体型很瘦弱。就像狂风中无处着落的一片叶子，看上去那么孤单，那么无助--。

      一夜之间她由一个倍受同龄人羡慕的富家千金女变成了杀人犯的女儿。父亲被杀，母亲自杀，现在生死未卜而且还是杀夫嫌疑人。在没有一个亲人的陪伴下，年幼的她孤单的在这个冰冷的医院抢救室门前守了一夜---要承担下突如其来的这一切，她还只个孩子啊!

      看着这个无助的孩子，李云飞心情十分沉重，他正在考虑应该怎么去安慰一下她，这时，一个护士早已看不下去了，她好心的蹲在女孩身旁劝慰着，想让女孩站起来坐在椅子上去吃点东西，可谁知才刚刚碰了女孩的胳膊，那女孩却像突然触电似的，大喊着“别碰我”，使劲胡乱挥舞自己的胳膊。周围的人都唏嘘不已。护士也只能叹息着离开。

      这时，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的女警察看到李队长立刻走了过来：“李队长，死者贾启言在户口法律关系上的家属只有他妻子和女儿两人，可是这孩子竟然拒绝在他父亲遗体认领同意单上签字，我们尸检科下一步的工作不好开展---” 

      “你为什么不签字呢？”邱童听到这话后不解的向女孩发问道。可是看女孩没有任何反应，他又问了一遍，那女孩还是一声不吭。邱童急了：“你咋回事，连你亲爸都不管了？”

       这时女孩猛地抬起头急躁的冲着他喊道：“我不得先顾着活人嘛，那人随便你们处理吧！”

       这无由头且绝情至极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奇怪和愤怒。李云龙不禁皱起眉头再次打量了一眼这个看似年龄小，但是思想却很成熟的叛逆女孩。

      “咦？你这话好奇怪，签个家属同意的字又不费你多大功夫？再说那是你亲爸，就你这么一个亲女儿，养育了你十几年，你不伤心难过也就罢了，小小年纪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邱童实在忍不住了大声斥责道。

       “你们少拿那是我爸说事，要不是他，我妈妈怎么可能自杀？我妈妈吃了他多少苦你们知道吗？我妈太可怜了，他要不死我妈迟早也得死！我恨他！”女孩发疯似的哭吼着。

        这一家人真奇怪，妻子杀了丈夫，女儿不认父亲，李云龙这时想起贾启言临死脸上挂着的诡异的笑再次陷入沉思，希望能缕出点头绪。

        “师傅，师傅”邱童呼唤师傅好几声，他这才回过神来，正要说什么，突然这时间，那紧闭着的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两名医生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