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异梦起波澜

正院的榴花似火，院樯边的井沿上还残留着端午的雄黄酒香，摇床里小儿你叠着我我叠着你晒着朝阳，边上的小丫鬟一边拍打蚊蝇一边昏昏欲睡。

“作死的小蹄子，哥儿姐儿都打起来了，还自顾睡着。”院外传来破锣似的嚷嚷声，打破一院静谧。

刘妈妈是梁贞儒的奶母，刘婉当家后被移出正院，在文博出生后常到小公子小小姐面前混个面子情，打着家里的孙子日后能给小公子作玩伴的主意。

“刘妈妈见罪，夫人爱看哥儿姐儿亲近呢”丫鬟桃夭急急拨开帘帷，笑着向来人草草作了个万福，便欲俯身将摇篮里的小公子抱起，走动间带起一股异香。

文博嫌弃的撇开小脖子，小脚丫子在身前乱蹬，不要桃夭靠近。妹妹茵在旁边呀呀地给哥哥助威，侧爬起来拍打桃夭的手臂让她放下哥哥。桃夭麻得将将要把身前的小公子往前摔去，隐蔽的瞪了眼摇篮里的小小姐。

院门边上的老妈子冲将过来一把抱起小儿，拍拍背离得艳妆丫鬟远一些。“夫人仁慈，姑娘反倒心大了，照顾哥儿姐儿涂脂抹粉给的谁看”

桃夭不服，欲要回嘴，想到什么将胳膊往后收了收。刘妈妈眼利，哪里看不出这丫鬟袖里藏着东西，心里一咯噔。忙忙使唤边上赶蚊子的小丫鬟叫来奶娘抱公子小姐回东屋，想着这桃夭素日得到刘婉的看中，本不欲直接闹大，谁知这时屋内传来瓷盏破碎声。

“来人，来人”梁贞儒沙哑急促的呼喝声传来，刘妈妈利眼刷的刺向桃夭，将桃夭看得不敢抬脚，又使人去寿春院将夫人请回，着人去请太夫。

刘婉匆匆归来，深深看了眼院中缩头站着的丫鬟，不一会儿留着长须的太夫提着药箱子被小厮扯呼而来。

太夫用了丸药情况有所缓解，床上的青年不在呼喝，但仍是面上赤红。

“夫人，这药性烈，须得阴阳调和，老夫开两幅事后用的养身方子”

“可有什么后遗症”

“强取男子精血，易于女子受孕，但是事后男子有弱精之患”

“可有解法”

“此乃秘药，老夫未曾听闻解药”

桃夭听到太夫诊断，红着眼睛跪行到帘帷前，深切朝里屋唤到“老爷回屋便要歇息，未曾饮过一盏茶...夫人新产，奴婢愿为夫人分忧啊”说话间连磕了三个响头。

。。。

这时奶娘抱着文博文茵匆匆而至，两小儿身上轻微发红，难受得哇哇大哭。

“小公子和小小姐到没有什么症状”太夫迟疑道。

“那哥儿姐儿为何哭闹发红？”刘婉郁郁看着榻上排排趴着掉金豆豆的两小只。

太夫看文博文茵的脉象确实没有中药迹象，文博偏又哭闹着要看爹爹，刘婉无法只得将小儿从榻上移到到青年身旁。

“儒郎，你看看安安啊。”

文博依着父亲，隐在意识深处的绿豆释放清纯的能量，逐渐化解青年身上那被太夫誉为无解的秘药。小孩的哭声渐渐止息，看着儒郎逐渐缓解的面试，刘婉心头压抑的颤栗稍有缓解。

但屋外传来桃夭款款相劝声，那状似为主分忧的模样，无端令人作呕。

刘婉哪里看不出今日桃夭所为，夫妻俩早已准备将适龄丫鬟配人，前两日看好人选透了口风，这心大的贱婢可是一副由主子做主的样子，今日偏偏给她闹了这一出。

令人将其押解进屋审问，桃夭努力挺起纤细腰肢殷切望向床帏里的俊秀青年，猛地挣脱仆妇的压制，冲到床前，桃夭哀哀唱着交魂煞，语似莺啼几度婉转，状似咒语似要唤醒那隔世的爱侣，但看着并不奏效。仆妇惊叫上前阻拦。

随着药效的解除，梁贞儒逐渐清醒，先看了看怀里打着哭嗝的爱子，随着惊叫声看向扑到身前的妖艳女子，那眼中并没有桃夭期待的梦里老爷那相伴一生的温情。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桃夭被仆妇重新制住。骤然抬头将袖里的荷包抽出还要往梁贞儒身上掷去。却被早早盯着的刘妈妈拦了下来，

“明明梦里不该是这样”桃夭见药香被阻，状若疯妇看向梁贞儒怀里的文博“是你们这两个难产的死胎，你们不该生下来的。”

刘婉看着这一屋子的乱象，命人将桃夭堵嘴押到柴房。

。。。

“暑气正热，姑姑怎的这时候过来了，相公和安安文茵都没有大碍，虚惊一场罢了。”

慢一步来到的老夫人大梁刘氏看着缓解过来的儿子和孙子孙女，敲打了下人，吩咐先上好克化的粥食，待梁贞儒和两小只休息后，没来得及吃饭休息，忙忙提审桃夭及相关人等。

桃夭醒过神来任如何行刑都不曾透出梦里真相，不得其法手段只得将证据呈堂，最终判了碧桃流放岭南。此后家里仆婢的规矩愈发整肃，对文博文茵看得更紧一些。倒省了绿豆不少能量。

。。。

沽城江江畔尘封的龙舟渐渐爬上青苔，又是一年院士揭榜时，茶楼上下俱是熙熙攘攘的学子，随着张榜逐渐噪杂，看榜的士子里外通传。

“院案首又是刘年！”

“城西刘府的刘年公子得中小三元，真是少年英才，又出落得俊逸出尘，让我等凡人望尘莫及”

远行的人自城外的密林而来，有挑担赶路的，有赶着驴马拉货的，有吊着书袋酸儒三两结伴，他们渐渐隐没于街市，茶坊、酒肆、脚店等等，总能打听到不为人所注目的秘闻。

“最近最出名的可是城西刘府的公子，那可是年少英才”

“你不知道，我听我表哥的干妈的表姐的妹夫的表舅母说，这刘府老爷当初宠爱姨娘，连累这刘公子在外头出生”

“真的假的？”

“假的真不了”

埋葬与黑夜的秘密终将被有心之人挖掘，他们咄咄逼人，试图揭开那深埋于时光的烂疮。

大越立国百年，皇帝沉迷修仙，宋皇后常年劝谏皇帝勤政爱民，亲贤臣远小人。后妃勾结宦官外臣构陷皇后，宋皇后被收押冷宫，宋家一系被流放。此后党争不断，外戚把持朝政，继后何氏及党羽发觉宋氏有孕，几番下药落胎不得，谋划走水诛杀废后，宋氏趁机出逃，路遇探亲的章绮兰，将两个婴儿的襁褓调换，从此嫡长皇子流落民间。

真相谁能知道呢，不知那大梦一场的桃夭姨娘可有关注过刘府后宅外的信息，而那荷包里的东西又来自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