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你帮我请一个人

  道门！  这个名字就像一道魔咒！  老皇帝一辈子都在与道门较劲，表面恭顺，暗地里培养势力。  为的，就是一朝摆脱道门。  可是图谋了一辈子，还是徒劳无功，所有的筹谋和策划都成了冷冰冰的嘲讽。  程大路嘴角沁着鲜血，悲惨一笑。  本以为父亲这般殚精竭虑，就算不能成功，至少也得有点成效吧。  可现实是，毫无还手之力。  就像小鸡仔一样，道门要杀自己易如反掌。  “你什么时候来的？！来这里干什么？！”  道士缓缓说道：“从早上就进来了，呆了两个时辰……至于来这里干什么……”  程大路心中一紧。  因为他从道士眼中看到了冷光。  还有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意。  “看看是是不是要杀了你！”  “然后呢？你决定不杀我？”  “是的，你很聪明，至少比赵王、梁王那几个混蛋更聪明。贫道觉得，跟聪明人说话更省事。”  程大路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无论如何，能商量就是好事。  他坐直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缓缓问道：“不知道长需要孤做什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贫道是给你送礼的！”  “礼？”  “老皇帝身体长期亏空，全靠虎狼之药吊着吧？却不知这是饮鸩止渴，命不久矣！”  程大路瞬间手掌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都没发觉。  是的！  父亲为了治理好这个国家，为了隐忍图强对付道门，夙兴夜寐，废寝忘食。  但身子不是铁打的。  操劳忙碌耗空了他的精气神。  眼下即便药物都无济于事，每天都在昏睡，只有片刻苏醒的时间。  而且程大路发现，父亲的意识开始变得浑浑噩噩。  好几次醒来之后都问自己是谁。  恐怕再过一段时间，老皇帝就不认识儿子了。  “道长有办法救我父亲？”  程大路心中一阵热切。  虽然跟父亲见面的时间不长，也没有什么深厚的父子之情，但程大路心中认可这个父亲。  在弄清楚父亲的处境之后，程大路谅解了他抛妻弃子的行为。  因为，只有那样做，自己母子二人才能活下来。  换成自己在那个位置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父亲亏空巨大，只要找到上好的补品，就能为其固本培元，恢复健康。”  “敢问，这补品……”  “贫道没有！”  程大路心中怒火腾腾，连忙低下头，唯恐被道士察觉。  “倒是贫道知道那补品在哪里！”  “还请道长赐教！”  “善缘县！那小艾！”  “那兄弟知道？”  程大路仔细回想，那小艾手上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怎么没听他说过？  道士摇了摇头，“不！贫道意思，那小艾就是这个补品！”  “什么？道长，这是要吃人？”  道士面不改色，平淡的说道：“人为万物之灵长，本就是天地精华，这世间最好的补品。便是医药中也有紫河车一物。而那小艾窃据山河气运，夺天地造化，一身血肉最是滋补。”  “荒谬！简直荒谬！”  道士淡淡说道：“于你父亲而言，就是起死回生的补品，于你而言，就是长生不老的灵药！你可要想清楚了！”  程大路的心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  长生不老药！  这东西自古以来就是王侯将相的心头所爱，只是谁也没得到过。      本以为是虚幻的传说，却没想到是真的！  程大路喃喃自语道：“燕王也组织船队，出海去寻找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却没想到长生不老药就在他眼皮底下。”  道士听到这话眼睛眯了眯。  “不对！”程大路摇头说道：“你这话无凭无据，怎么可能！”  道士呵呵一笑，“你仔细回想一下，这个那小艾发迹以来的全部经过。再仔细想想他做的一系列事情。还有他的言论、行为、偏好等……是善缘县那家村那旮旯能孕育出来的大人物吗？”  程大路仔细思考！  随即摇头。  任何一个人，哪怕天才，也有其成长的环境。  要么是家学渊源，要么是名师指导，要么是发愤图强……  总之，每个人的成功都有有迹可循。  而那小艾不同！  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那家村穷得响叮当，所有村民都大字不识，偏偏蹦出来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那小艾。  而且过去十多年都庸庸碌碌，偏偏一夜间开窍了似的，神异起来。  盖圆楼，修驰道，造小车，造大船，开茶馆……  发明肥皂、玻璃、搪瓷、钟表……  各种安邦定国大计……  一切的一切，都不像是大宋这片土地能孕育出来的。  看到程大路的表情，道士呵呵一笑。  “这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但也正因此，他的身上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韵，对精气神魂都大有裨益！”  程大路心动了！  是的！  他心动了！  无可遏制的狂跳！  “道长，这等好事，您为什么自己不取？”  “呵呵！你觉得，贫道需要吗？”  程大路哑口无言。  道门本就是修行长生之法，如眼前这人，鬼魅至极，不能以常理揣度。  说不定其已经有了长生不老之术，自然不需要。  道士拈了拈颔下胡须，“一切自有定数，有些事情，贫道不能做，有些人，贫道不能杀！否则，只能假你之手。你……可愿意！”  程大路的心猛然一痛。  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剖成两半。  一半，是拒绝的！  一半，却是同意的！  “道长……孤……”  “你若同意，我道门自然会保你长命百岁，江山万年。你若不同意……贫道就去问问，看有没有其他人同意。”  “不不不！孤同意！”  想到这，程大路站起身来，一撩衣摆，向道士行了个大礼。  “赵公路，愿为道长差遣！”  赵公路就是程大路的真名，也是他登记在宗人府玉册上的名字。  道士哈哈一笑，“好！接下来就看你了！”  笑声越来越远，转瞬消失不见。  而这时候，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一样，冷风吹拂过来，程大路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同样打寒战的还有秘谍司指挥使。  他恍若未觉，抬脚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感觉脸上有些异样，抬手摸了摸，却入手黏滑。  仔细一看，是血！  “有刺客！保护太子殿下！”  门外瞬间传来甲胄碰撞的声音，一队皇家侍卫鱼贯而入。      程大路看了一眼旁边的蜡烛。  新换的蜡烛，完整如初，一丝一毫都没有消耗。  在看地上，除了碎掉的剑身，连一个多余的脚印都没有。  刚才的一切，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甚至没有消耗任何时间。  “保护太子殿下！”  程大路却摆了摆手，“下去吧，孤无碍！”  众人将信将疑，再三确认周围没人，这才缓缓后退。  “对了，你留下！”  秘谍司指挥使连忙向前几步，恭敬地跪在地上。  “你，派遣人手去善缘县，帮我吱……唔……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