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给你看个好东西

那小艾问大掌柜：“造一艘船，最大的成本在哪里？”

大掌柜这段时间也算恶补了造船的知识，所以想也没想就回答起来。

“建造船坞的成本、雇佣船工的成本、购买木料的成本，这三个是大头。”

那小艾点了点头，“船坞、船工你们都有了，而且没花钱，对吧？”

大掌柜翻了个白眼，“话不能这么说！没花钱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小艾抬手压了压，表示跳过这个话题。

“船坞没什么好说的，设计上大同小异，船工的手艺也都差不多，但是木料这块，咱们可以压缩一下成本。”

大掌柜噌的站了起来，“还以为什么好主意，原来是偷工减料，你小子枉称仙师，我呸！”

转头走了两步，大掌柜觉得不过瘾，又回头骂道：“海上惊涛骇浪，风云变幻，一船人的性命就全寄托在这船上，你竟然要以次充好，偷工减料……你真是不当人！”

那小艾呵呵一笑，“谁说我要以次充好了？谁说我要偷工减料了？我难道不能用更好地材料？更多的材料？”

“我呸！那样的话价格不降反增！”

那小艾摆了摆手，指了指桌上，“你先看看这个。”

大掌柜狐疑的看过去，却是一个巴掌大的帆船模型。

之前没有注意，此时仔细一看，这东西还挺精致的。

帆船虽小，但五脏俱全，就连桅杆、船帆，以及船上的缆绳都清晰可辨。

“这是双帆二板船？不像啊……确实不太像……”

那小艾点头，“这是双帆二板船，不过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良……”

那小艾开始讲述起自己的设计，大掌柜听得眼花缭乱，耳晕目眩。

他本来就对造船一知半解，唯一见过的也就是林家打算大批量制造的双帆二板船。

就是远远地看了一眼，详细情况一无所知，更别说上手操作。

但大掌柜知道，那小艾说的这些自家船上都没有。

如果要增加这些，又得花钱，成本又得增加，如此一来亏得就更多了。

“停停停！你就说怎么减少成本，降低价格吧。”

那小艾走过去，用指甲盖弹了弹船身，说道：“大掌柜就没发现这船的材质有点不同吗？”

听着叮当脆响，大掌柜惊讶的说道：“这是铁船？”

那小艾摇了摇头，“不是纯铁，只是在一些关键位置使用了铁壳。船身各个位置对于木材的强度要求不同，有的地方需要质量轻的，有的地方需要耐磨损的，有的地方需要强度高的，这就使得木料成本居高不下。可是再坚硬的木材，它也比不上钢铁，是不是？”

“铁的价钱比木材贵吧？”

那小艾摇了摇头，“你忘了那些铁盒子吗？”

大掌柜瞬间醒悟。

有些东西数量少了价钱贵，但数量上去之后价钱不升反降。

钢铁就是这样。

虽然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那小艾敢这么说肯定有他的办法，自己只管花小钱办大事就行。

紧接着大掌柜担忧起来，“使用铁家伙，会不会生锈？”

“铁质部件可以特殊处理，提升抗腐蚀的属性，还可以在外表刷漆。而且这些部件可以定期更换。就算再怎么，也比木材撑得久吧。”

“铁做的船不会沉吗？”

那小艾就知道对方会这么说，于是去来一个水盆，将船模型放了进去。

模型上下晃荡了一下，随即稳定下来，吃水线并不算高。

那小艾在甲板上放铜钱，用铜钱来代替人和货物。

一摞！

看不出多少，但弯弯曲曲的一串肯定不轻。

最关键的是放歪了，重量全都压在一侧的船舷。

“嘶！”

大掌柜倒吸一口凉气，手掌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仿佛要扶着小船。

然而，小船只是晃了晃，虽然左高右低，却还是稳稳地浮在水面上。

那小艾又加了一串钱，依旧是压在一侧。

船体再次倾斜，船舷一侧几乎和水面接触。

那小艾又出手了。

这次没有继续放钱，但他将手伸入水中拨动起来。

哗啦啦……

小小的水盆中掀起惊涛骇浪。

本就严重倾斜的船模顿时跌宕起伏。

仿佛随时都会倾覆、沉没。

然而，它每次都能坚强的挺过去，继续漂浮着。

大掌柜眼中的惊恐一点点变成惊讶，然后变成好奇。

“这……这船要是造出来放在海上，不但能载重，还特别安全。比现在的渔船强多了！”

那小艾心中暗道：那当然！这船是我结合诸多经典造型设计出来的，能不好么。

“大掌柜有所不知，这艘船对龙骨做了强化，增强船体强度。另外使用了水密舱，增加船的生存能力。还有这些铁质零件，其重心都集中在船体中心线上，这就类似不倒翁，增加船体稳定性……”

那小艾尽量使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解释，大掌柜依旧是听不懂。

但他明白了一件事——这个船真的很优秀！

如果那仙师真的把这个船造出来，而且就卖六两银子，林氏船厂肯定亏得底朝天。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明白这一点之后，大掌柜瞬间心中火热，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这个船的秘密。

“那仙师，请恕老朽莽撞。”

“嗳，大掌柜无需客气。”

“敢问那仙师之前说的事是……”

那小艾抬起手甩了甩，又拿起手绢擦了擦手背上的水渍。

“我设计的这个船，对木料要求不高，成本大幅缩减，造船的速度也能大幅提升，安全性能也非常高。”

“那是！那是！仙师您的实力毋庸置疑，老朽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只是不知仙师需要老朽做些什么？”

那小艾哈哈笑了笑，“就是希望你们能专心制造这个船型，五年内至少造出一万艘！”

大掌柜腿肚子一软。

一万艘！

这是要命啊！

即便知道这艘船成本能控制在五两，有一两的盈利空间，怎么也不至于亏本。

可一万艘船，这得多少船坞，又得多少船工？

那小艾不等大掌柜拒绝便摆了摆手，说道：“林氏船厂建了五个船坞，按照十天一艘船的速度，一年就是一百八十艘船，只是十分之一。”

大掌柜解释道：“眼下造船厂刚起步，船坞肯定还会增加。”

“五十个船坞？这么大的投入，恐怕有些难度吧？”

大掌柜心中暗道：原计划也就十个船坞，就这十个也不是全都使用，后面肯定要有几个转为维修船只的。现在好了，一下子翻了好几倍。

可是大掌柜看了一眼水盆中漂浮着的船模，又想了想刚才在惊涛骇浪中跌宕起伏的模样，心中顿时苦笑。

加大投入，还能拿到秘方，扭亏为盈，赚上一笔。

如果拿不到秘方，眼下往津门县投入的这些人力物力财力就注定要打水漂了。

而且越亏越多。

依照大公子那好面子不服输的性格，恐怕会咬着牙继续砸钱，跟那氏船厂一较高下。

“老朽会尝试着说服大公子。”

那小艾从水盆中捞出模型，“拿去吧，用这个更容易说服。这里还有一本书，里面详细记载了双帆二板船的制造流程，以及船体各处的尺寸。你拿回去，选几个信得过的船工，给他们研究研究吧。”

大掌柜带愣愣的接过两样物品。

“那仙师，这些东西都给我们林家，你的造船厂怎么办？不开了吗？”

那小艾笑了笑，“我的造船厂？当然开了！不过我要造更大、更先进的船！小渔船的市场就交给你们林家去做了！”

“这……”

大掌柜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细分市场，然后两家各占一块，井水不犯河水，一起和气生财。

但大掌柜害怕自家大公子牛脾气上来，又要跟那小艾较劲。

那小艾笑着拍了拍大掌柜的肩膀，“等你们把双帆二板船的技术吃透了，可以技术升级搞三桅帆船。我这里还有很多模型和设计图，跟着我混，保你数钱数到手抽筋，你金牌掌柜的名号也能升一升，说不定，能变成金镶玉掌柜、金镶钻掌柜。”

“什么金镶玉，什么金镶钻，乱七八糟的！金牌掌柜，不是黄金那个金。”大掌柜烦躁的摆了摆手，“反正你也不懂！”

那小艾笑而不语。

“那仙师，老朽说个不该说的话，问个不该问的事儿啊。”

“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