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是仙术还是妖法

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前方一个四四方方的微型戏台有一点亮光。

亮光中有一张画，光芒闪烁了一下，这个画瞬间变了。

光芒不断闪烁，画上的人就像活了一样，竟然在走路、吃饭，还能做出各种动作。

江牧云喃喃自语：“难道这是仙法？”

可是看了一眼周遭黑咕隆咚的模样，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该不会是妖法吧……”

旁边的鲁柚儿不乐意了，什么叫妖法，这是本小姐的大作。

一脚踢在江牧云小腿肚上，后者猛一激灵，两腿都没打弯，原地蹦起还横移两步，落地时才一声“妈呀”破口而出。

那小艾笑了笑，“别吓他了，开灯吧。”

动画瞬间停止，然后就见小太监点亮油灯，照亮了屋中环境。

“江秀才，你之前听我说不理会外面的口诛笔伐，是不是以为我怕了？”

江牧云脸上一红，“东家深谋远虑，运筹帷幄，成策在胸，胜券在手，学生远远不及也。”

那小艾指了指播放动画的机器，说道：“来来来，柚儿，你给江秀才介绍介绍。”

柚儿瞬间来了精神，跑过去拍了拍那个比自己还高的大木箱子。

“这叫播放器，原理也很简单，估计你看一眼就明白了。”

说着，鲁柚儿指挥小太监把木箱拆开，带江秀才看一眼内部结构。

四四方方的木箱分为两个部分，最前方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玻璃，玻璃后面是放画纸的位置。

中间有一层玻璃阻隔，后面是一个托盘。

托盘中有几根牛油大蜡，蜡烛上下左右和后方全是玻璃镜子。

鲁柚儿讲解道：“这个蜡烛燃烧之后，通过镜子反光，打在画纸上，外面的人就能看到画面了。我们可以操纵中间这块阻隔的玻璃，通过改变它的位置来调整光线强弱，现在还在摸索玻璃板和光线的关系。现在，这块玻璃最大的用处就是防止烟气熏坏了画纸。”

说着，鲁柚儿拨动了上面一个机关，中间的玻璃隔板周围出现一圈黑色的金属箔片，这些箔片就像相机快门，可以自由放大缩小。

江牧云好奇的上手。

轻轻动了一下，发现机关灵巧得很，一动就能完全关闭，再一动又重新打开，整个过程流畅而丝滑。

而且，机关是联动的，进光孔关闭瞬间，前面的画纸也动了起来。

只见画纸被固定在一种特殊的方框里，一个又一个方框上下相连，机关运转，方框向下转动，变成了一张新的画纸。

“道理明白了，可是画怎么动起来的？”

听到江牧云的话，那小艾和鲁柚儿齐齐无语。

都摆在眼前了，竟然还不明白。

这就是文科生和理科生的区别吗？

于是那小艾说：“你去正前方看着。”

随即，那小艾拨动机关，快门一开一合，光芒暗下去的瞬间完成画纸更换。

那小艾拨动得很慢，画纸更换得也很慢，江牧云看得是满头雾水。

然后，那小艾加快速度，光线一明一暗，画纸上的人物动作渐渐连贯起来。

江牧云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动了，真的动了，竟然真的动了！画上的人竟然活了！”

江牧云拧了一下自己大腿。

“哎呦，这不是幻觉，这不是仙法，这到底是什么？”

可惜，没多久，眼前就一片白茫茫的。

“诶？怎么没有了？”

那小艾看了一眼下方的画纸，说道：“画纸用完了。”

按照动画片一秒24帧来算，就是每秒钟使用24张图，现在条件有限，根本不可能做到那么高，每秒三五帧就了不起了，画面会出现轻微的不流畅，动作僵硬。

可即便如此，对于没见过动画片的人而言，也是一种难以想象的视觉冲击。

短短几分钟的视觉震撼，令江牧云神游天外，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鲁柚儿拍着播放器说道：“你是不是打算把这个东西送到茶馆里去？”

“是的，这东西就是为茶馆打造的，应对口诛笔伐的法宝。”

“到时候我也去，我要看看人们是什么表情！”

“好的，少不了你。”

鲁柚儿挥了挥小拳头，兴奋的说道：“一定很好玩！”

“就是画纸消耗太大了，这是个问题！”

那小艾想过使用老式电影机，拉一张白布，或者找一面白墙放电影。

不过蜡烛的光源不稳定，镜头的度数也得研究摸索，最主要的是没有胶片。

现在只能使用纸张。

这时候，江牧云回过神来：“等等，你们为什么一定得让画动起来啊？”

那小艾反问道：“这就是动画播放器，为什么不动？”

“东家，您可知道皮影戏？”

“知道！”

“您觉得这个播放器跟皮影戏结合，效果如何？”

那小艾愣了一下，仔细想想，这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的播放器搞动画有点困难，但是给皮影戏换背景还是没问题的。

背景更换，人物不变。

那小艾一拍脑门，要什么动画啊。

搞连环画不得了。

放一张画，然后请几个配音在幕后，再制造点场景效果，比如马蹄声、兵器碰撞声、刮风下雨。

灯光更容易，雾气也能实现。

动画，一秒钟得三五张。

可是连环画，一张图能用一分钟，甚至更久。

想弄一个90分钟的动漫电影，画纸估计得装五大车，典型的学富五车。

连环画就不一样了。

一本连环画才百十页，找好配音，完全能撑起一个故事。

如此一来茶馆中又多了一个表演形式。

还有一个好处是：说书说得好，受大家欢迎的作品，可以给他们改编成连环画，也算是一种荣誉。

这时候，那玉衡在外面喊道：“公子，马掌柜的又来了，是不是还像上次一样，跟他说您不在啊？”

一抹笑意在嘴角浮现，那小艾向外面喊道：“让他过来吧！正好有事情要找他。”

很快，老马就进来了。

“哎呦，那仙师啊，你可得救救我啊，再叫他们那班子人折腾下去，我的生意就倒了。”

那小艾指了指边上的椅子，“不急不急，你坐下来，慢慢说。”

老马屁股刚一沾到凳子，又急得蹦了起来。

“那仙师啊，我听您的，陆陆续续开了七八家茶馆，又搞那个什么说书人培养，还给他们按月发钱。这摊子铺的太大了，现在被人一搅和，几个新店瞬间就没人了。开一天赔一天啊。”

“怎么搅和的，你说说。”

“还能什么，就是我以前用的那一套，在对面或者隔壁开茶馆，然后唱对台戏呗。”

“那你怎么会斗不过他们呢？”

“他们就不是做生意的人啊！我们用茶沫子，碎茶叶，他们用整块的茶砖，还是新茶。”

“那咱们也提升档次。”

老马的脸瞬间皱成苦瓜，“那仙师，您是不知道这茶砖的价钱啊，江南来的货，咱们这的人哪喝过那种上品。”

“那就在内容上下功夫，搞好咱们的故事就行。茶馆不是喝茶的，而是讲故事的。”

“那仙师，他们的说书人水平更高，都是从学府里出来的读书人，而且……他们还找了不少年轻漂亮的小娘子说书，这些小娘子了不得，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的还能唱戏。”

看到自己老东家遇到困难，江牧云也有些着急。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跟咱作对啊，而且又是江南的茶叶，又是学府的读书人，再加上这些女人，哪一样不得大笔的银子，光靠一文钱一碗的茶，能收回成本才怪。”

老马一拍大腿，“可不是么！我是看出来了，他们压根就不是来挣钱的，就是为了把我干趴下。他们有本钱，不在乎，我不行啊。你们知道我的家底啊。”

那小艾摆了摆手，“老马，江秀才，你们先别急。这个市场呢，就是得有竞争。有竞争才有创新，有创新才有活力。而且，更多的竞争者入局，也能促进这一行的宣传、发展和提升。你们说是不是？”

几人都没有说话。

那小艾继续讲道：“以前大家对茶馆的印象是什么？贩夫走卒、泥腿子才去的地方，正经人谁去那。喜马茶馆之后呢，咱们搞自助，搞连锁，搞节目表，搞说书人培养计划，这一行被咱们做起来了，做正规了，是不是？越来越多的人靠这一行吃上饭，挣到钱。”

江牧云点头称是，虽然他没有吃到说书的饭，但确实知道说书这一行发展起来了，只要肯用心，都能通过这一行挣到钱。

老马也点头，善缘县的茶馆这一行，确实是自己做起来的。

那小艾接着说道：“现在呢，竞争者又引入了一大批高质量的从业者，学府里的才子，又引入一批女性说书者，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如此一来，行业的标准拔高了，内容丰富了，这是一个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