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还好还好他走了

战马暴躁的刨着蹄子，鬃和尾在风中飘摇摆动，身体像波涛一样剧烈的起伏着。

它想驰骋疆场，它想冲杀敌阵。

它用高亢的嘶吼催促着背上的主人。

然而，射雕大王轻轻拍了拍马儿的额头，安抚马儿的渴望。

“二弟，你脑子好，点子多，你说说眼下该怎么办？”

旁边留着短髭的年轻蛮人立刻回答道：“大哥，敌人城墙高大，而且目测非常厚实。我们都是轻装简骑，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束手无策啊。”

射雕大王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罢了。

不说失败，连受挫都不愿承认。

二弟察言观色，“大哥，依我之见，还是放弃这个村子，与其他人马汇合，攻击善缘县城。那里才是我们的目标。”

射雕大王鼻腔中喷出两道气流，没有接话。

二弟瞬间明白了，他心中叹息一声说道：“不如这样吧大哥！我留在这继续围攻，大哥你去攻打县城。大哥凯旋归来之日，我们一同屠灭这个村子。”

射雕大王这才满意的点头。

这个小村子一看就是硬骨头，难啃得很。

而且一个穷村，能有什么油水，打下来得不偿失，打不下来丢人现眼。

正好可以留给老二，消磨他的人马，免得对自己造成威胁。

“二弟说得对，就按你说的做！”

随即，射雕大王拨转马头向善缘县的方向冲去。

身后立刻有一大半人马跟随上去。

二首领看着兄长离去的背影，长长舒了口气。

伴君如伴虎，跟射雕大王这样的人在一起，真的太危险了。

只是再一低头看到两个死得不能再死的手下，二弟持鞭的手紧紧握住，鞭杆传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二首领单膝跪倒在族人身旁，低头默念一会儿，张开双手，做了个拥抱天空的姿势。

“你们的肉体在此地永眠，你们的灵魂将跟随狼神回归长生天，在他的怀抱中安息……”

其他蛮人也纷纷下马，左手捂胸，右膝跪倒在地，低垂着头颅默默念诵悼词。

一股沉痛、悲伤的氛围弥漫开来。

那小艾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向。

看到神箭手带着一部分人往县城而去，那小艾也长长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那个蛮人走了。”

那个蛮人首领的射术太恐怖了，如果不是自己暗中使用神力影响，必定有两个村民被射穿天灵盖。

刚说完，那小艾猛然一震，惊讶的瞪大眼睛。

远方飘来的风里，似乎掺杂着一抹特殊的气息。

说不出是什么力量，但那小艾能清晰感应到它的波动。

随即，那小艾将目光锁定在双手高举，拥抱天空的蛮人身上。

“难道他身上也有某种特殊的存在？”

正在住持葬礼的二首领似有所觉，回头看往那小艾的方向。

只是那小艾身子一矮从围墙的小窗口处隐藏起来。

村民们看到那小艾下来，立刻围了上去。

“小艾啊，外面的蛮人是不打算走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蛮人分走了一大半，就这还剩下四五百人，如果他们刚才直接攻过来，咱们不一定扛得住啊。”

“胡说八道！我们手里的镰刀、锤子也不是吃素的。”

那小艾举起手示意大家暂停。

“光靠墙防守不行，我们还得有反击的手段，去，把我订购的铁胎弓拿来！”

那大力立刻领着一群人搬来上百张铁弓。

铁胎弓全名铜胎铁背弓，在弓背镶入铁条，增加了射程和威力，也被称为“铁脊弓”。

这东西威力大，但是没几个人喜欢用。

因为太沉了。

都不用拉开，光挥舞弓身都能把人砸死。

而且，想要开这种弓，对使用者身子体质和体力都有非常苛刻的要求。

寻常人拉都拉不开，根本无法使用。

但是那家村的人不同。

那大力随手拿起一张铁弓，在那小艾的指导下装上弓弦，随手拽了一下。

“嗡嗡嗡！”

弓身发出的震荡经久不息，震得那小艾耳朵眼痒痒的，就像采耳一样。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给铁弓装上弓弦，然后随手拉开。

“嗡嗡嗡！”

“嗡嗡嗡！”

那小艾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村民们吃饱喝足，又每天高强度工作打熬筋骨，再加上许愿红丝带的影响，人均大力士。

旁人拉都拉不开的铁胎弓，在他们手里能当琴弹。

“停停停！现在开始，跟着我练习射箭。”

众人一听，顿时叫苦不迭。

“小艾哥，我们从来没学过啊。”

“是啊，咱们就是想学，一时半会也学不会啊。”

那小艾连忙说道：“我不指望你们百步穿杨，也不奢求你们一矢三箭什么的，我只希望你们能按照我说的角度、方向和力道拉弓、放箭。”

随即，那小艾讲述起角度、方位、力道的知识。

村民们全都两眼迷瞪。

“什么是仰角啊？”

“难道是山羊的角？”

“不对不对，小艾哥说的是仰头的仰，仰角。”

“听不懂啊，到底在讲什么东西？”

那小艾也发现自己高估了大家的学习能力。

“这样，咱们用太阳的高度来表示，现在是卯时，卯时的太阳刚出来对吧？”

“然后再向上一点，这是卯时一刻、卯时二刻，我们继续向上移动……这样懂了吧？”

之前讲半天，大家一个字也没听懂。

现在换成时辰，大家不仅听懂了，还举一反三，后面都不用那小艾教，瞬间领会贯通。

那大力兴奋的瞄准正头顶，“小艾哥，这个角度是午时三刻，对吧？你看我聪明不！”

那小艾吓了一跳，“放下来，赶紧放下来。你们都记住，午时三刻这个角度不能射，听到没有？”

最难的角度理解了，方向和力道的知识也迎刃而解。

村民们全都听懂了，听会了。

“高度卯时三刻，方向东南偏南，看我手指的方向，力道四十斤，想想你们提四十斤粮食是什么感觉。”

“好了！预备~~~放！！！”

几十根羽箭呼压压的飞了出去。

只可惜，距离目标箭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那小艾立刻计算起来，然后发号施令调整角度和力道。

这次，又偏差了一些，但是比上次接近了许多。

第三次，村民们泼出的箭雨将箭靶整个淹没。

“成了！就是这个感觉。”

几番训练，确认村民们能做到整齐划一，那小艾终于放下心来。

恰好这时候，墙头上瞭望的村民示警。

“蛮人有动作！”

“蛮人有动作了！”

“正好拿他们练练手！”

蛮人骑兵绕着围墙缓慢奔跑。

村民通过墙上的小窗向外观望，可是刚露头就被蛮人一顿弓箭招呼。

村民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哎呦妈呀，差这一点点就没了。”

其他蛮人也有样学样，全都朝着小窗射箭。

村民们都被吓破了胆，蹲在小窗下不敢抬头。

而这时候，蛮人悄悄派出队伍，扛着木梯向墙头发起冲锋。

木梯上的树枝还透着白茬，有的地方树皮都没干燥，显然是就地取材刚刚做出来的。

二首领指挥众人：“压制！不能让他们抬头！给我压制住！”

村民们被箭雨压得抬不起头，瞭望塔都没人敢上了。

“小艾哥，这样下去不行啊，蛮人摸到咱们跟前都不知道。”

那小艾笑了笑：“我知道！”

箭雨能压制住村民的视线，却压制不住那小艾的感知。

在土地公视角的感知下，就像俯览沙盘一样，所有细节尽窥眼底。

那小艾立刻招呼手持铁弓的村民们。

众人纷纷得令，张弓搭箭。

“方位东北，高度辰时三刻，力道八十斤！预备~~放！！！”

“嗡嗡嗡嗡！”

一阵令人头破发麻的弓弦震颤声响起。

呼啸的箭雨越过围墙，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然后精准砸在抬木梯的蛮人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