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详的坟地

怎么说也入学两年了，我第一次见到班主任如此温柔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有点殷勤。

我不敢多问，赶紧回到自己位子上坐好。

“什么情况？”

同桌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问我，“班主任疯了还是我疯了？他今天没吃药吗？”

“你问我我哪知道？”

我低声道：“什么时候成这样的？”

“没呀，一直都是好好的，你一来班主任就……”

“站起来！”

班主任突然高喝一声，手中的粉笔头直接砸向了同桌。

同桌吓了一大跳，赶紧慌忙站起，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我心惊胆战的抬头看了一眼班主任，班主任接触到我的视线，立马换出一副和蔼的笑容来：“其他同学不要受影响，咱们继续上课。”

他真的疯了，往日里老师的态度永远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对于上课说小话的学生，直接连着周遭同学一起罚了，虽然是有点不近人情，但效果也出奇的好。

怎么今天他只罚同桌一个呢？难道是因为我在这里的缘故吗？

我不敢妄自揣测，一直挨到放学的时候，班主任主动走过来对我道：“孙威，你一会吃完饭来老师办公室一趟，老师有事找你。”

不用吃完饭，我直接跟了过去。

我满脑子都是，难道昨天我把他们惹毛了，这是准备开除我呢才对我那么好？

冷静了一会，我敲开了办公室的门：“老师，您找我。”

办公室里只有班主任一个，他一见我，立刻快步迎上来，按着我坐在椅子上，又是端茶又是拿了一堆小零食放在我面前。

这已经不是受宠若惊的程度了，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让我毛骨悚然。

“老师，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我站起身道，“是我昨天太莽撞了吗？您听我解释，我……”

“你还能再帮老师们一回吗？”

班主任近乎诚恳的拉着我的手恳求，“老师们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我愣住了：“再……老师您什么意思？”

班主任似乎有些难为情，犹豫了好一会他才咬牙道：“你知道吧，你们曹老师跳楼自杀了。”

“嗯，然后呢。”

“其实你曹老师走的很不安生，他走之后，我跟其他老师一直都会梦到曹老师，一开始他还站在很远的地方，再睡觉的时候，他又上前了……”

所以说，老师们每一次入眠，都会见到死去的曹老师离他们更近了一点。

仔细想想的话，这样好像还真的挺吓人的。

“可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班主任激动不已的打断了：“昨天你念完经之后我们都睡着了，一直睡到半夜才醒，而且没有梦到曹老师，孙威，算老师求你，帮帮老师可以吗？”

怎么说也是年过半百的长辈了，又是我的老师，这么拜托我，我还真的有点不太好意思推脱。

“也不是不行。”我挠了挠后脑勺，“只是我要回家问一下奶奶的意思。”

班主任也不含糊，立马给我写了请假条放我出学校。

这可怎么办，我什么都不会啊，那只能麻烦奶奶了。

回到家之后，奶奶正好在收拾东西，看她的打扮好像刚从外面回来一样，见我也回来了，诧异道：“孙儿你咋回来了？你中午不是在学校吃饭吗？”

“奶，我遇上事了。”

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跟奶奶讲了一遍，除了关于那个女生的部分。

奶奶听完之后皱起了眉头道：“冤魂不散，是个大事……我跟去你学校看看吧。”

“好嘞！”

奶奶愿意帮忙，那我再高兴不过了。

这会曹老师已经匆匆下葬，被班主任一路引去曹老师的墓地之后，奶奶看着周遭的环境，气得破口大骂：“荒谬！太荒谬了！哪个遭天谴的选的地？这是跟人家多大的仇啊！”

“怎么了奶奶？”

我学着奶奶的样子看了一圈，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好。

因为镇子周边就是农村的田地，所以曹老师是葬在了前山上，坟边有一棵郁郁葱葱的柳树，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处断坡的小普遍，风景还算不错，怎么奶奶气成了这样。

奶奶气得直抖，指着曹老师的墓骂道：“坟头被荫盖，家中出傻子，坟前五十米以内，水顺高处直流而下，且能闻喧闹声，其家有背井离乡之人，终身贫穷儿孙不旺！这是要害他家破人亡啊！”

“这么恶毒？”

我眼皮一跳。

自小跟在奶奶身边，我没少见过奶奶给死人选坟址，每每那时，奶奶都会格外认真考究，绝对不允许有一点差错或者犯一点忌讳，更别提是这样犯了两大忌的了。

班主任见奶奶动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好，慌慌忙忙的道：“没有啊，这是专门找大师选的地儿，大师看了一眼就指定我们帮忙给他埋这……我们也不知道这其中有鬼啊……”

奶奶突然看向班主任半天不语，沉默了好一会才扭头对我道：“孙儿，你去山下给奶奶买瓶水。”

“好。”

我点点头，乖巧的转头往山下跑……才怪。

我轻车熟路的拐进树林里，躲在灌木丛后面一点点往前靠，直到能听清奶奶和班主任说话的声音为之。

我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连奶奶的表情不对都看不出来，她那反应肯定是看出来很严重的事情了，这才想把我支开。

果然，奶奶厉声对曹老师道：“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面色发青后脚跟发飘，像是背了人命债的样子，念在你是个老师教书育人，我把孩子支走了，你就直说吧，你跟曹老师的死有没有关系？”

班主任浑身一颤，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了似的，噗通一下跪在奶奶面前泣不成声：“我也不想啊……我也没想过他性子那么倔，真的去死了……老人家求求您，我想赎罪，您能不能帮帮我？或者……或者您让小曹好好的去投胎也行啊，一切的罪都让我来赎吧！如果不是我开的那个玩笑……他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