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杀人

“他们怎么还没走？”

刚来的那几个村民注意到我还在，瞬间变得愤怒起来，“一定是他们惹来的灾祸！他们凭什么还留在这里！”

“赶快滚！煞星！一定是因为他！”

“小牛都说了，他是杀人犯！他就是煞星！”

“够了！”

奶奶忍无可忍的低喝一声，她佝偻着身子，眼神坚定无比，“不是我孙儿的错，我孙儿也不是什么煞星，村长，这也算是我老婆子最后一次帮你们了，还请你们对我孙儿尊重点。”

他们敢骂我，但绝对不敢惹怒我奶奶，看我奶奶发话了，纵使心里对我再不满也只能憋回去。

“叫上村里还在的精壮小伙子一起去祠堂。”

奶奶道，“只有去祠堂才能救大家。”

不等我跟上，奶奶突然转头摸了摸我的发顶，放软了语气道：“孙儿，你在这里等着奶奶，等奶奶忙完就回来。”

不可能！一般奶奶这么说就是想支走我，这次的百鬼夜行肯定不好处理！

我低头算是乖巧应允，待奶奶他们走后，我立刻跑进村长家翻找起来。

“你干什么？”小牛惊恐的看着我，缩在被窝里连头不敢露出来，“你要偷东西吗？”

我懒得搭理他，翻找出一把还算锋利的尖刀后，准备立马赶去祠堂。

“你要去祠堂？”

小牛大着胆子坐起来看我，“虽然我也很不喜欢你……但是这件事好像很严重，你就别去给大人添麻烦了。”

“我能帮到奶奶。”

想起那个被我活生生掐死的鬼婴，我心里也有了几分底气，我能掐死那个鬼婴，说不定还能掐死其他鬼呢，我能帮到奶奶！

祠堂在村后的一座山脚下，等我过去的时候，透过大门能看到祠堂院子里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人。

他们伏在地上，手中各拿三支香，奶奶披着死人才会穿的麻衣，挥着招魂幡在祠堂门口念着：“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 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说来也怪，刚靠近祠堂，我就觉得身上难受的不得了，打心眼里烦躁，恨不得找个东西狠狠的给撕碎划烂来缓解这骨子怒气。

“黄婆，要这么念多久啊。”

村长在一旁心神不宁的敲着一个青铜小钟。

奶奶头也不回的回答道：“天亮就没事了，村里阳气旺盛的男人都在这里，有列祖列宗护着，那些孤魂野鬼不敢对你们家人做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月亮，估摸着才一两点吧，还有四五个小时呢，可真难熬。

奶奶说，只要家中的男人在这里虔诚跪拜，列祖列宗就会显灵去护着各家各户，这样纵使夜游的鬼再多，也掀不起什么乱子。

可我总觉得……忘了什么……

突然，村长颤抖着道：“但是……翠玲家没男人啊。”

“没事。”

奶奶道，“她的魂已经被叫回来了，我还用银针为她稳魂宁神，不会有事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可回的不是翠玲嫂子的魂啊！

翠玲平日里待我不好，她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最爱嚼舌根子，我是烦透厌透了她，所以在我发现她不对的时候，也没有第一时间去跟奶奶说，不会出事吧！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奶奶的时候。

村子的方向突然传来喧噪不已的求救声：“啊啊啊！杀人了！救命啊！”

“快来人啊！”

“报警！救命！救命啊！”

祠堂里跪拜的村民立刻躁动了起来。

“都跪好！”

奶奶呵斥一声，“我回去看怎么了！你们都别动！”

“我去！”

我站出来，对着奶奶道，“奶奶你继续念咒，我去村里看看！”

奶奶震惊了：“你怎么跟过来了！”

此时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见我表情坚定，奶奶还是有些犹豫，我知道她不忍心我去冒险。

时间紧迫，我一边转头往村子里跑，一边大喊：“奶！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都是因为我一时的私心才惹出那么大乱子，我必须要弥补我的错误。

刚进村口，就见地上倒着几个满脸是血的村民，周遭一旁半透明的魂体围着他们看，似乎在等他们死了之后抢夺身体。

我上前看了看，确定只是晕了不是死了之后，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只是他们身上都有被啃咬的痕迹，血淋淋的牙印撕下一块又一块皮肉，看得我头皮发麻。

没等我思考一下现在的情况，村长家又传来一声尖叫：“救我啊！”

我立刻奔过去。

村长家大门口，衣物凌乱的小牛倒在地上狼狈不已的往前爬，他身后站着一个摇摇晃晃的女人。

是翠玲。

她歪着头，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盯着地上的小牛看，她咧开嘴笑着，露出满是鲜血的牙缝，还有正在被咀嚼的皮肉碎屑。

小牛面色惨白差点昏死过去，见我赶来，急的都直接哭了：“救我啊！她疯了！翠玲婶子疯了！”

突然，翠玲发出一阵急促又尖利的小声，蹲下身抱住小牛的肩膀就要对着他的脸下嘴，血盆大口离小牛的脸只有一拳之远。

我来不及多想，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对着翠玲的嘴就狠狠的砸了过去。

那可是最硬最沉的青砖，只是一下，翠玲就一头栽倒在地，头旁慢慢汇聚出一个很小的血泊。

小牛死里逃生，声音都是颤抖着：“她疯了吗？狂犬病吗？你……你把她砸死了！”

“我不砸，死的就是你！”我骂骂咧咧的道，“你再敢叫杀人犯，我不介意给你也来一下！”

小牛不敢多语。

突然，倒在地上的翠玲浑身颤抖着，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缓缓站起身来。

她背对着月光，身后就是聚集过来的大片孤魂，她还是咧嘴笑着，鼻梁歪曲好像是骨折了，嘴角崩裂，尖细的牙齿碎裂了不少。

“怎么办？”

小牛哭着，“她……她又站起来了……”

我没有说话，身后握着水果刀的手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