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将军百战终未还

晚饭有菜有肉，一家人吃得很开心。

墨青衿和莫虎两人的饭量都比较大，莫大娘把锅盖大小的杂粮饼子足足烙了五张，墨青衿和莫虎两人还是轻松的解决了四张面饼加几碗稀粥。

饭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纳凉。

莫大娘让墨青衿把新买的布匹拿出来，她开始手把手的教她如何量体裁衣。

墨青衿兴趣似乎不大，但是见莫大娘兴致勃勃的，还是耐着性子在旁边一边看一边学。

莫大娘一边交给她一边有些怀念的感叹道：“我以前生了虎子以后啊就想养个女儿，但是一直怀不上。看着人家家里那些水灵灵的丫头，这给我羡慕的哟～”

墨青衿安静的听着，同时试图用手指捏住那细小的针。

那一头，莫木匠试图在他和莫虎两人之间找到共同的话题：“你可还记得你以前的家里有没有娶妻？”

莫虎尴尬一笑：“这个，我记不得了。”

“看你这年纪也不像是个没娶妻的。”莫木匠打量着莫虎，心里头又有些遗憾，莫虎要是真的有了妻子，他是绝对不同意把墨青衿嫁过去做小的。

莫虎干笑一声没有说话。

莫木匠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之前是打哪边过来的你还记得吗？我听你的口音有点儿像是南边的人。前段时间有几个人来我们村里收皮货，那些人说是南边来的，口音和你有些像。”

莫虎继续摇头。

莫木匠又叹了口气：“你可能还不知道，那些皮货商人说外头像是又乱起来了，去年元宵的时候，咱们朝里的一位女将军被匈奴大军剿灭了，又说她勾结匈奴人，才故意葬送了三万大军的。”

旁边，墨青衿忽然轻呼一声，细微的针尖深深的扎入她的手指头里，一滴殷红的血珠很快冒出来，然后滴落在土地里。

“没事儿吧？”莫木匠还没有反应过来，莫虎已经几步跨过去，抓住墨青衿的手指询问道。

墨青衿面无表情的将手指从他宽厚的掌心中抽回来，淡淡道：“没事。”

莫大娘见了，也只是笑着摇摇头，却也越发觉得莫虎对墨青衿的意图明显了。

“做女红的女孩子们从小学着，哪个有不挨针扎的？你啊，就是关心则乱了。”莫大娘笑眯眯的打趣莫虎，但还是从墨青衿的手里接过了针线，眯着眼睛把线头穿过针孔。

墨青衿的心思有些乱，接过穿好了线的针头继续跟着莫大娘的指示做衣裳。

“要不就算了吧。”莫虎看着墨青衿有些笨拙的捏着针线，干咳两声后才道，“我就穿这衣服也无妨。”

墨青衿扫了一眼他身上显得束手束脚的衣服，什么话也没说又埋头开始缝衣服。

莫木匠看得有些无奈，他既希望莫虎能真的成为墨青衿的良人，却又担心他已有家室，以后受委屈的还是墨青衿。这样矛盾的心情让他的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

莫虎讪笑一声，摸摸鼻子又坐回去了，看着莫木匠追问道：“那位女将军后来怎么样了？”

莫木匠闻言，兴致勃勃的开始跟他将这个故事。

“你知道咱们凤元朝的墨家吧？就是几百年前的战神墨莒的家族，墨家传承了几百年却一直屹立不倒，南征北战也立下了汗马功劳。”莫木匠吸了口烟。

莫虎不经意的瞟了墨青衿一眼，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莫木匠一拍脑门：“我忘记你的离魂症了。就说咱们本朝吧，先前的墨大将军墨勖，有他在，北边的匈奴就不敢越雷池一步。不过墨家的子嗣单薄，传到这一代，墨勖将军的兄长战死沙场，墨勖将军又只有一儿一女。”

莫虎饶有兴趣的点点头。

“不过墨勖将军的一儿一女却都是天上煞星下凡，他的儿子年纪十三就力能扛鼎，如今才十八岁就成为皇城禁卫军校尉，听说还是白虎星君转世。更厉害的还是他的女儿墨娢璋，十五岁就随军出征，一年之内连立大功，又说她乃破军星托生，才能扶摇直上，最后代替墨勖将军成为镇北大将军。”

见莫木匠说得煞有介事，莫虎却忍不住笑出来了。

“您前边说得还算是靠谱，怎么后面就越来越离谱了呢？那墨娢璋女将军要当真是杀星转世，怎么会被匈奴大军打败了？可见谣言也未必能当真。”莫虎笑道。

莫木匠闻言一笑：“也是听说书先生说的，想必他也有添油加醋的细节，不过是闲来无事，听两耳朵消遣罢了。”

墨青衿一直垂眸缝制衣裳，不辨喜怒。但是莫虎依旧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天边最后一缕金色的余辉被夜幕吞噬。

莫大娘和莫木匠两人洗漱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杂物房被墨青衿简单的收拾了一番，里面搭了一张简单的木板床，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但是她恍若未觉，只穿着白色的寝衣坐在窗边的凳子上，一头青丝披泄在身后。

她安静的仰头看着天空上闪烁的繁星。

木门忽然被推开，发出悠长的“吱——”声。

墨青衿一回头，就看到莫虎抱着被子站在门口。

看到墨青衿疑惑的眼神，莫虎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我刚才看你心神不宁的，担心你晚上睡不着，来陪你睡……”

他话音未落，墨青衿手里的竹竿就已经贴近他脖子上的皮肤，尖锐的竹刺贴近皮肤激起他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对不起我不开玩笑了，我错了。”莫虎立刻识时务的认错，“我的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占用你的房间我表示很抱歉，我是来跟你换房间的。”

墨青衿收回手里的竹竿。

莫虎松了口气，把被子放到床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看了看墨青衿手里的竹竿，忍不住道：“睡觉你都把这东西放在床边上，你到底是多没有安全感？”

墨青衿没有理会他，而是抬头继续看着天空上的那一片繁星。

莫虎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的角度抬头看过去，片刻后勾起嘴角：“那颗破军星很亮啊。”

墨青衿回头看着他，莫虎立刻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我什么也没说。”

墨青衿微微垂眸看着地面：“今天，义父说的话你信么？”

莫虎微微挑眉：“什么话？”

墨青衿抬眸，莫虎笑了起来：“关于那位女将军的事情吗？”

墨青衿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