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孽种
书名:井底点灯作者名:九命猫本章字数:2591更新时间:2022-04-14 13:49:01
王大才冷哼一声跨进院门,管家抹了一把额头冷汗,也懒得教训那乱喊话的家丁,只吩咐关了院门,后屁股跟着王大才就跨进了内堂。
刚进内堂,就见王家太太正哭天抹泪地奔过来,一把抓住王大才衣裳襟子,漫了一把鼻涕,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就要喊,管家赶紧捂上耳朵。
“我是造了什么孽哟,嫁进你王家哟,就没过上一天安心日子啊!我那老实的举人爹爹啊!我那实诚的县太爷哥哥喂!怎么就让我嫁了个不省心的王大才呀!我的儿子啊!也是个实诚人儿啊!心肠怎么就这么软哟,救回小丫头喂,又添两口子人了哟,活不起了啊,这可怎么活呀喂!”
王家太太这头一边喊一边哭,控诉儿子让家里揭不开锅,那头里,快活少爷手里打横抱着秀儿坐在院子正中的地上,身边跪着巧珠,好生得意。
当晚,巧珠和王秀儿作为快活少爷救回来的孤女,如愿住进了快活少爷小院的一间耳房。
巧珠躺在厚实的床褥上觉得舒服极了,好像是做了一场一辈子那么长的噩梦刚刚醒来,又好像是回到了侍郎府变回了当初那个心计浅薄不知世事的小丫鬟,心里没有缘由的踏实,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还好,还活着。
她扭头看了看在另一张床上挺尸的王秀儿,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人身体还活着,心却已经死了。可她不同,天要亡她,可没那么容易呢!
巧珠我还年轻,还有不输人的美貌,养一养还能水嫩起来,还有头脑,还有勇气,还有····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巧珠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孩子!这个孩子!这个孽种!!
这个孽种绝不能要!
怎么办?怎么说?要怎么解释?
一想到这个孩子的来由,巧珠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冒出了一层冷汗,这是一个真正的孽种啊!
她坐在床上,脸色变幻,一股子怨气、一股子愤恨就要从胸膛喷薄而出,秀丽的脸扭曲的犹如恶鬼。
王秀儿当然也无心入睡,她好似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在意,活也好,死也好,都无关紧要的,现在能遮风的屋子、能平躺的床榻在明天是否还能得到她也不在意,她只睁眼看着巧珠,看巧珠一直坐着,就这么看到月亮渐隐,四处无光。
看巧珠如何挣扎,又如何破灭。
在一片漆黑中,巧珠悄悄地下了床,从腰上接下一根细长的带子,又摸到王秀儿跟前,从她腰上也把腰带解了下去,合并成一根,再到门口仔细地拴上门栓且用力搬起木桌堵住了门,把带子的一头紧紧系在王秀儿的床腿上,轻笑一声对秀儿道:
“秀儿,你看着,我让这孽种胎死腹中。”
说完拿起带子另一头紧勒在鼓起的小腹上,横着心往前死命一挣,再一挣,又一挣,终于有了动静,肚腹中一股阵痛袭来。
巧珠感到痛,不惧反喜,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越是疼痛反而越觉得快意,肚腹越是疼痛心中越是舒爽,若不是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拉扯绳索,她几乎就要笑出声来。
终于一股热流喷涌出来,顺着裤腿流到地上,一个肉团一样的东西不受控制地从两腿间滑了出来,巧珠终于放松了身子,趴到王秀儿的床边,满意地呵呵笑了起来。
“呵呵,秀儿,我把它滑下来了,我好痛啊,我好痛快啊,秀儿,哈哈,我好痛快啊。”
王秀儿默默无语,只脸上划过一丝冰冷的微笑。任巧珠捏住她的手癫狂地自言自语。
一阵折腾,巧珠的下半身已被血水湿了半边,渐渐的失去了气力,已是站也不能站起来了。
王秀儿看她实在没有了力气,默默从床上爬起来,解下她腰间的带子,半搂半扶将她抬到床上,又退下她的裤子,抹黑擦拭了血迹,给她盖上被子,如同母亲抚摸孩子一样摸着巧珠的头,一下又一下。
巧珠睁大眼睛,漆黑的夜里看不清王秀儿的表情,只忆起在崔家院的日子,有几次巧珠逞强,想要挑逗后生中的某一个,指望有哪怕一人能对自己二人有一丝的怜悯喜爱,好寻得哪怕一丝逃脱机会,却从来没有如愿过,反而给后生们添了兴致,操弄的更加花样多端,每一次精疲力竭恍若就死的时候,王秀儿总是这样摸着她的头,一下又一下。
这个小姐,明明比她更年幼,比她更无力,却每一次都比她坚持得更久。
王秀儿看巧珠沉沉睡去,站起身来,推开桌子,打开屋门,走进黑漆漆的院子,久久站立,不言不动,只在脸上挂一丝冰冷的笑。
天刚蒙蒙亮,快活少爷的贴身小厮儿叫做南瓜子的就要起床给少爷准备洗漱的热水,他睁着迷蒙的双眼刚打开屋门就瞅见院子里站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唬了一跳,再定睛仔细看时却是一个身穿农家麻布粗衣的女子,苍白的脸色,清秀的面容,直勾勾地望着迷蒙的天空。
这不是少爷作个抱回家的小娘嘛?为了这俩小娘,自家少爷可没少折腾,直到三更里才合眼睡去了,这才多会啊,起床就遇扫把星。
“你在这里干什么?”南瓜子可没好气。
王秀儿回转身把直勾勾的眼神转到他身上,冷漠的脸上带着一夜的寒气,忽然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笑意放大,一点一点直到眼底,最后整双眼睛都带上了一种柔和水润的温柔笑意,南瓜子只觉得毫无防备地,一朵绝美的牡丹在眼前绽开了,顿时就呐呐的说不出话来,舌尖上就要脱口而出的骂人词汇顷刻间就给忘了。
王秀儿见状,心里冷哼:“果然有效。”
她也是第一次这样笑,这个笑当然是有讲究的。当初王员外为了女儿将来能更好地侍候贵人,不但琴棋书画有所教训,就连一颦一笑都定了规矩,那不知东南西北哪个方位的所谓秘籍也弄了不少,这个笑就是一张残页上的媚术了,很直白地叫做“渐次花开”。用脸上的表情一步一步地引导观者的情绪,使人坠入赏心悦目、不可自拔的心绪。
可怜南瓜子,一辈子见到的女人都没几个,那里遇到过这样的阵仗,当时骨头就酥了半边,只听见王秀儿笑盈盈地问他:“奴感念少爷恩德,不知可否进屋侍奉少爷梳洗?”
“可!可!”南瓜子听得似清不清,嘴里只顾答应。
王秀儿轻轻一笑,“多谢。”飘然进屋。
这是一间用一座大屏风一割两半的屋子,前一半该是书房的格局,一副老大的书桌椅,桌上风筝、蝈蝈笼之类堆得满满,旁边的书架子上倒有一些书,落了厚厚的灰,书架子下有个小塌,上边被褥凌乱,就是南瓜子的小窝了,王秀儿几步走过,拐到屏风后面。
天还没亮透,后面的一个小墩上点了个烛台,照出一方围了三边的大床,挂着半透不透的帐子,床边的脚踏上一正一反扔了两只鞋子,一簇藏青色面的被子耷拉在上面。
王秀儿走上前,掀开帐子,只见快活少爷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头枕在床沿上,嘴边一滩水迹。王秀儿面无表情,把鞋子一脱,一步迈上了床,麻利的把自己扒了个干净,又掀了被子开始扒那快活少爷的内衣。
快活少爷睡得正香甜,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脱自己的裤子,冷飕飕地进寒气,就闭着眼睛用手去挡,挡了几下没挡住,抓着了一只冰凉的手,冻的他激灵一下醒了,睁眼一看,一个白花花的人对着他就那么一笑,整个人的魂儿就被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