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替身

   其实关于红玉，秦风并未向兰心明确提起，他只在由苏州回上海的火车上提到过，自己曾搜寻到一些因禁烟之事被牵连的人员家属，对他们好生安置。但也有一部分与自己一样痛恨烟土，想要携手惩恶扬善的，他便秘密培养他们组成“暗影小队”，有的负责保护，有的负责暗杀，有的负责搜集情报。秦风没有提及具体都有谁，但直觉告诉兰心，眼前这个女子必是其中一员。所以她才说出那样的话来试探她，看红玉的反应，显然自己是猜对了。

红玉既然找上自己，想必爱慕秦风是真的，在此之前她与秦风究竟有没有感情方面的牵扯，兰心不敢断言，但她是一定要找秦风问个清楚的，她不允许他们之间还牵连着其他的人。想到这儿，兰心心头涌起一股怒意，说话也不自觉地变得不再温柔:“不好意思，红玉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咱们的谈话就到此结束吧！我店里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先行告辞了，今天的咖啡我请，您慢用！”说完，起身就打算离去。

红玉见自己刚才说的那些离间的话并不奏效，不由地恼怒，暗暗下了决心，便使出了杀手锏:“初小姐，请等一下。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你可能不信，但那确实是真的。二爷曾说过，他所喜欢过的所有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与他那位过世的妻子有相似之处。比如眼睛，说话的声音，或者是……笑容。”她说完看了一下兰心的脸色，随即得意地笑了，继续说道:“不知道兰心小姐有没有见过那位姐姐的照片呢？就在二爷随身携带的钱包里面。我看哪，兰心小姐笑起来的样子可是与她至少有八分的神似呢！呵呵！”

只见红玉用她那涂满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指优雅的拢了拢头发，挑衅地说道:“唉，即便是定了亲，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呢，不过就是个替身罢了！”说完，起身扭着纤细的腰肢一摇一摆的离开了。兰心静静地一个人坐在咖啡厅内，坐了很久，她回忆起他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想起他时常看着自己的笑容走神的样子，想起他曾说是因为故友的嘱托才对自己照顾有加，想到他那从来说不清缘由的喜欢，突然觉得自己可悲至极！难道一直以来，自己都只是他旧情难忘的替代品吗？

直到小桃寻到这里，对着兰心喊道:“小姐，秦先生开车来接我们回去了，他们已经在等着了。”她才回过神来，擦了擦眼角那不争气的泪水，起身离开。心细的小桃发现了兰心的异样，忿忿地问道:“小姐，是不是那个女的欺负你了？我替你揍她去！”兰心摇了摇头，叮嘱她不要当着秦先生的面提及此事。小桃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的点头答应了。

一路上，兰心一直沉默不语。秦风以为她身体不适，用手碰了碰她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才稍稍安心一点，然后又关切地问:“兰心，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兰心摇摇头，依然不语。此时的她表面虽然平静，内心里却是波涛汹涌。刚一到家，兰心便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秦风意识到兰心不对劲，便叫来小桃询问，小桃这才将红衣女子到店内挑衅的事情说了出来。

兰心回到房内，只觉得头痛异常，她这一路上本就劳累，还未来得及休息，就碰上这样伤神之事，自然是倍感心力憔悴。此时她躺在床上，只想好好睡一觉，睡着了就不会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这是兰心这么多年来，每每遇到难过之事时安慰自己的一种方式:她蜷缩在被子里，想象母亲就在自己身边，抱着她，抚摸着她的额头，轻轻地对她说:“乖孩子，睡吧！睡一觉醒来，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不知不觉中，兰心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又看到了父亲去世时的情景，一向坚强的母亲，狼狈地坐在地上，怀里抱着父亲的尸体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为什么要再一次抛下她们母女独自离开……之后的情景变的异常混乱，母亲病重时不舍的眼神，父亲点着她的鼻尖说“好好吃饭”，坟茔上高高扬起的灵幡，一沓沓模糊字迹的信件，风雨天，破旧的庙宇，火车上，忽明忽暗的灯光……这一幕幕如同放电影般在兰心的脑海中飞快闪现……而当她猛然惊醒，再睁开眼时，早已经泪流满面！

母亲，你相信吗？人在伤心难过时，即便是睡着了，梦里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依然会很强烈，自你离开后我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次是被自己的哭声惊醒的，母亲，我好难过，我好想你！

“兰心，是不是做噩梦了？”秦风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兰心这才发现，原来秦风就坐在床边，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兰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赌气地背过身去，说道:“我没事，不劳二爷费心。”只听见秦风叹了口气，说道:“红玉的事情，我很抱歉，我跟她从来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瓜葛，请你相信我！”秦风态度诚恳，言语真切，并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既然他主动提起，兰心也不想再遮遮掩掩，干脆把事情挑开来问清楚，即便要分道扬镳，起码也没什么遗憾了。兰心想着，便伸出手来，说道:“你那个随身携带的钱包呢？给我看一下。”秦风不解，但仍旧点头答应了。他转身回房，不一会儿就将一个黑色的钱包递到了兰心手里。兰心深吸一口气，还是鼓起勇气打开了那钱包。果然，一张女子的照片映入眼帘。只见女子明眸皓齿，笑魇如花，清丽的脸庞看起来确实跟自己有几分神似。

兰心指了指照片中的女子，低声问道:“秦风，她就是你那位去世的妻子吗？为什么看起来与我如此相像？”秦风没想到兰心会有此一问，这才意识到兰心闷闷不乐的原因了。想必是红玉！秦风回想起几年前的一个晚上，自己因为苦闷借酒消愁。当时红玉上前搭讪，自己曾对她说，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极了自己已故妻子的声音。后来还拿出照片对红玉讲，自己将来一定要找一个最像她的女人做妻子，以弥补自己这么多年内心的悔恨。自那次醉酒失态之后，他与红玉再没有私下单独接触过了。所以，红玉是因为女人间的争风吃醋以此为理由来刺激兰心了？

可是，他该不该对兰心如实相告？他对她如此用心，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她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