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皇子

庄妃好半天才平复了下来，随意地摆了摆手：“罢了，你们回了吧，往后无甚要事，可不必来漪云殿问安。”

两人如同大赦一般，忙起身退了出去。

“嬷嬷，这两个人真的可靠吗？虽说如今霍家的确式微，却也不至于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候，但凡陛下还会顾忌霍家，我也不不担心怀不上孩子。”

李嬷嬷却是摇了摇头：“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若是娘娘始终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还不如趁早培植自己的人，有她们在陛下身边，一来显示娘娘贤惠大度，二来也好有人能在陛下面前多美言几句。”

庄妃只是看了眼两位美人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嬷嬷说的，我又怎会不知，只是这心里头总是不是个滋味。”

如今虽说宫里以许萍为尊，可后宫的权柄依旧在庄妃手中，原本庄妃也有过在饮食中动手脚的心思，只是被人给劝了下来，连带的选合适的人去服侍陛下，也是听从了李嬷嬷的建议。

“娘娘也不必如此沮丧，那二人的出身摆在那儿，往后真能诞下皇嗣，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两位美人回到自己的鸣鸾殿，早已经过了午时，也因着鸣鸾殿偏远了些，连膳房的小杂役都不愿往这边来。

倒是姜思竹留了个心眼儿，早已安排了人给鸣鸾殿送些吃食。

姜思竹并无午后歇觉的习惯，用了午膳之后便出来消食，慢悠悠地走着，便到了鸣鸾殿附近。

虽说两位美人是新晋的嫔妃，可到底出身低些，又没有如许萍般的际遇，住在这偏远些的地方，自然也就无人愿意过来了。

而姜思竹出现在鸣鸾殿附近的时候，守在这儿的宫人都十分讶异。

“妾不曾想到，早上才去拜见过昭仪娘娘，这个时辰竟在这儿遇上娘娘，此时日头毒辣，还请娘娘入内小憩一会儿。”

张氏似乎十分受宠若惊一般，将姜思竹迎了进去，也亲自沏茶端了过来。

姜思竹冷眼看着，道：“我只知晓你是歌舞伎的出身，不曾想这礼数也是十分周全，只不过本也可以出宫婚配寻常人家，却不想竟也有这般际遇。”

张氏的手微微一颤，笑得有些尴尬：“妾身本也想着若能婚配寻常人家，靠着自己这些年的继续，过男耕女织的日子，也不曾想到妾身会有今日这般缘分。”

虽说张氏的笑容挂在脸上，不过任谁也看得出来，她并不希望有这般意外之喜。

而话说到此处，王氏竟也从外头走了进来，只是这会子王氏的一身打扮却比张氏要华丽一些，容貌也是美得更张扬些。

“昭仪娘娘真是有心了，妾身听侍奉的人说，今日的午膳是娘娘命人送来的。”

王氏此时少了几分上午时见到她时的拘谨，这会子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妩媚。

“既然都是侍奉陛下的人，就不必这般生分了，说不定往后仰仗你们的地方还多着呢。”

姜思竹不过随口一说，张氏倒是有些战战兢兢，反倒是王氏面露喜色，看起来十分肤浅的样子。

月余之后，鸣鸾殿便传来了消息，张氏竟有孕了，只不过陛下对此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虽说给了张氏晋为才人的恩典，却也不见陛下去看过张氏。

“说来也是巧了，不过就是那么一次，倒也是个有福气的。”

姜思竹低头剥着橘子，头也没抬，只是淡淡说道：“再有福气也不及你，再说了，她有孕也不见得是好事，毕竟谁都看得出来，她不过是个被人操控的棋子。”

许萍从姜思竹手中拿过半个橘子：“我只是有些同情她，孤零零的住在那鸣鸾殿，虽说是华丽了些，可到底偏僻。”

约莫九个月之后，许萍已到了临盆的时候，却是迟迟没有生下来，而另一边，鸣鸾殿的张氏因忧思郁结，提前生产。

谁也没有想到，许萍会与张氏同一天生产，只是所有的人都在合欢殿，为了方便御医照顾，张氏也被挪到了合欢殿的偏殿。

陛下在外头焦急地等待，而庄妃虽然看起来也十分急切，可更多的却是担忧和害怕。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还不见有任何孩子出生的迹象。

“陛下，女人生孩子，都是这般情形，你也不必这般忧虑，明日还有朝会，你应当早些回去歇息。”

太皇太后的一句话，让陛下有些进退两难，只是太皇太后当面，陛下也不敢太过于造次，只能看了一眼合欢殿，便离开了。

只见陛下离开，庄妃忽然就松了一口气，额上的冷汗流了下来。

“就凭你这般胆子，也注定做不了大事，想个法子支走陛下不就结了。”

太皇太后虽然训斥了庄妃几句，可心里头也有些烦闷，若真是让陛下在这儿等，只怕会后患无穷。

一直到快天明的时候，殿中才传来消息，只道是张氏平安诞下皇子，只是身子太过羸弱，现在仍然昏迷不醒。

而许萍的孩子没能平安诞下，但还未让许萍知晓这件事。

孩子被乳母抱着带到了漪云殿，庄妃像是彻底松了口气般：“你们好生照顾小皇子。”

庄妃交代了一句之后，匆匆到了建章宫，行色慌张，像极了做贼心虚。

“你应当愈发庄重些才是，况且张氏位份低微，由你抚养皇子才是正理，难道你想让旁人看到你这副心虚的样子吗？”

“姑祖母，我只是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也好作为以后的依仗，可我担心这件事迟早会暴露的。”

忽然，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庄妃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十分不知所措。

“你若是再这般优柔寡断，到时候只怕谁也救不了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般畏首畏尾，其实做得了大事的人！”

太皇太后平复了一下心绪：“如今你就是皇子的母亲，谁也改变不了，该处置的人都处置了，万不可留下蛛丝马迹，否则谁也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