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火猛药

.大火猛药

李宝把家搬到京海县的那一天，是极不平凡的一天。这一天，李士林从案卷中看出了李海平一案的问题，出访了毕家庄，与毕元及其军师有了第一次交锋，并轻而易举把最重要的证据~~四具尸体拉回了县衙，傍晚时分，酒席宴间带着李宝，请到了剑术超群的王姑娘加盟县衙，如此效率，天下冗官想怕是都不敢想。

在王家，李士林称赞王员外：“好，你老哥高风亮节。”，接着又说：“明天就让姑娘到县衙报到，月俸十两，你老哥看如何？”

“能到县衙作事，为国为民，不再乎俸银多少。”老先生很大度。

“好，一言为定，你们休息，我们告辞。”李士林起身告别，众人也都随着出来，姑娘的父亲送到大门口，又上下打量了李宝几眼，也觉得满意。

第二天，王姑娘就来县衙报道了。这时，大家才知道，姑娘名叫王兰，年方二十一岁，比李宝小一岁。李士林把县衙的人都找来，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仪式上他把李宝、王姑娘介绍给大家，让衙役与他俩都熟悉熟悉，以后共事，好相互配合协调。

衙役们有亲眼见了二人本事的，也有虽没亲见但早听同伴添油加醋描述过了的，加之县爷饿着肚子请一位姑娘来县衙，这也太富有传奇色彩了，几十个衙役还真就没人敢对二人怠慢。欢迎的掌声真诚、热烈。

接下来，李士林的斩钉截铁的讲话更是震撼了整个县衙。“县衙要恢复有军队的状态，要招一至二百人，但不搞插旗招兵的方式，怕有奸细混进来。办法是县衙所有人都参与招兵，每个人都介绍三五个自己熟悉的人来。但要找年轻人，会点武艺的，武艺好的就更好了。来了以后，由李宝、王兰教他们武功，把他们训练成一支能征贯战的劲旅，好保卫县衙，保卫县城，保卫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好杀倭剿匪！记住，要找德性好的，这点最重要，月俸五两银子，穿军服，吃公饭，你们看怎么样？”

“老爷，这是好事，但要请示知州衙门，还有就是这么多人，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银子从哪里来？”师爷说出了他的担心。熊正这几天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他这位主子了。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想起恢复军队了？他想干什么，真要抗倭剿匪吗？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风险太大呀。这死过去一回，行事每每出人意表，而且越来越显得有见识有决断，看不懂啊看不懂。

还没等师爷琢磨出什么，就听常县爷开口:“我马上请示州衙门，叫他批准动用一部份税银，我们再自己筹集一点儿也就行了。不恢复军队，怎么抗击倭、匪、盗？现在京海县倭寇、土匪、强盗横行，再不恢复军队建制，我们连县衙怕都保护不了，这怎么行？我也不想再挨百姓骂了，还有，没有军队，我们怎么办案？就眼下这个案子都没法子办，李班头你自己说，牢里关押的这些人，你与衙役们是不是他们的对手？”眼前是人多嘴杂，动毕元的打算是不能流露分毫，但又必须做好招兵的动员，李士林用这种巧妙的方式既让大家了解了招兵的紧迫性，重要性，真正的机心又不露痕迹。师爷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真的是常喜来吗？

“也好，我这就起草给知州衙门的报告吧，但愿知州衙门能批准。”师爷说道。

“他要不批准，就请他们派兵来，我们也省心，大案子都拿到周衙门去，我们不办了。”

听了县太爷的话，师爷笑了，狡猾，惯于耍赖。这才是以前的老爷吗！

这时，又听县太爷说：“大家都上心找人，一个人也找不来的，罚本月薪水。”

“呀，这么狠那。”衙役们都咧嘴叫苦。对于找人的事，县太爷看出来一半人不上心，因而下了这样的死命令。这一下，不上心找人是不行了，一个月才几两银子？全靠这点薪水养家糊口呢，各人立即就在心里琢磨起找谁来了。

“都听明白了吗？”李士林又严肃的问。看他的表情，谁要当场说不行，极有可能被赶出县衙，打发回家。

衙役们自是不急，李士林却是心急如焚啊，有兵有枪说了算，没有队伍瞎扯蛋，这一点，衙役们未必清楚，也未必上心，李士林不一样，他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队伍建成。

“明白了。”众人一齐回答。

“明白了就好，这几天大家就专门做这件事，招得多的，有奖。”有罚还必须有奖，李士林知道衙役们缺钱花，就想出有奖这个法子刺激一下。

衙役们分头行动去了，李士林找到仵作、李班头与师爷来到停尸房。

重新检验尸体，才能获得第一手资料。

坐定之后他问：“拉尸体的记录拿来了吗？”

仵作连忙回答：“拿来了，在此。”接着仵作把记录簿子递了过来。

李士林接过簿子打开见记录着：\"十一月初四，仵作与李班头及四个衙役，在一个毕家庄的庄兵带领下，来到庄外的一个乱葬岗，在一处乱草旁，发现四具男尸。庄兵告诉我们说，是庄主让他们把尸体扔在这的。我等见了，也知道是那四具男尸，因为第一次验尸时见过。我虽然有疑问，但未发问。与衙役们一起把冻了的尸体抬上车拉回县衙，放到仓库里。\"

“记录是谁做的？”李士林问。

“老爷，记录是小人做的。”仵作回答。

“那我问你，记录显示你有疑问，疑在何处啊？”李士林问道。

仵作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小人觉得，尸体没有安葬，随便扔在那里，好像无主无家的人。我记得当时验尸时，老爷就想将尸体拉回来，但毕庄主说要留下交给家人安葬，这才未拉回来。这次我们去看到，尸体却未有安葬，只是扔在了乱葬岗，这不合常理，也不符合我们这里的风俗。谁家死了人，能不安葬吗？还有，尸体脸上都弄得很脏，若有家人，能看得下去吗？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能不给换一换吗？我们第一次验尸时，未见苦主，这也不对。你们看看他们穿的衣服，怎么也不像毕家庄的人。”说着，指指四具尸体又说：“不像我们当地人的服饰。”

众人一听，一齐去细看，之后都说：“不是咱们当地人。”

李士林佩服仵作的细心与经验，想了一阵，他说：“不是当地人？那毕元怎么说是毕家庄人？李海平怎么闯到毕家庄去杀几个外乡人？毕元为什么要撒谎？验尸单上填的死亡时间是验尸的当日卯时，那毕元什么时间报的案?报案在先，杀人在后，差了三天，这矛盾也太明显了！”李士林说完，注视着家，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师爷一听，心想：奇了，这真的是常喜来吗？看他，还是那张国字形脸庞，还是这略显富态的身材，只是肿泡眼换了炯炯有神一双电目，浑身上下透着股子精明强干气。原以为伺候这么个浑浑噩噩的混蛋官，虽也有危险，但事事都在我的掌握?这家伙什么事也不会作，什么案也不会断，却一肚子坏水，弄钱的本事倒无师自通。办案呀，收税呀，这些事全靠我与李班头来做，虽然好处没少得，但也觉有怨气，不拿正眼瞧他。现在一下子变聪明了，真是\"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啊。可这案子本是你常喜来一手铸就的，你这唱的又是哪出啊？

这时，又听县太爷说：“刚才我细看了这四人的着装、手、脚，衣裤很破烂，手上有老茧，脚脖上皴很厚，都是出大力之人。他们有钱吗？为什么到了毕家庄？李海平为什么去杀几个穷人？难道？难道那个青花物件是这几个外乡人的？毕元为抢夺这个物件而把他们杀了？然后栽赃给李海平？那也不至于把瓷瓶打碎呀？这都是谜呀。仵作，你把这些细节都记录在案。再详细检验伤口，要细上加细。”

“是，老爷。”仵作在众人注视之下，又重新检验，他又把尸体从头到脚细细验看，有些部位，反复验看了几遍。忙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弄完。他一边验看，一边做着记录。完事后，他又把记录看了一遍，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双手递给县太爷。

李士林接过来看到：致命伤还与第一次所验相符，是鬼头刀一刀致命，伤口宽长，又深，是从背后下刀。行凶之人一定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之人。手腕上有绳子捆绑过的痕记。这是前次验看时没看到的。看着验尸单子，他问：“李海平用的是什么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