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温情的半夜（2）

甜蜜浸入心灵，许多的快感一齐诞生，她像是从好梦里醒来，泪眼盈盈，幸福难盛，爱情已经让那个女人的思想里只剩下最美的遐想了，像金色的夕阳洒在江湖，处处瑟瑟金波，处处渔歌荡漾，那是童话般的景色。有一种感觉，她从那风光里越升越高，越升越清晰和有了更多的思想，于是一直回到现实中来，整个儿地落在她的恋人的眼前。

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像是从光明中来，光明在那儿把我完全包裹，我弄不清那是哪里，但我知道是爱缔造了那个世界。”

刚才的沉默于是被打破了，她们又恢复了一个生命的全部言行举止，开始快活地谈吐，微笑像婴儿一般，做出种种令人喜爱的动作和姿态来，像孩子一样表现出天真，稚气和无邪。爱情，它为她们的心灵输送着全新的感觉和意识，这为她们提供了一处与二十年来成长历程所见证的那片天空差异迥别的别有天地，彼此纯净蔚蓝，清新别致，是新的开始，也是美的开始，一眼望去都是风景胜地。因为热情把人的视线变得那样的柔和，所以枯枝败叶也精神焕发起来，爱情的神秘力量已经发挥着渲染的作用，把人主观能动性里的美感全部激活，这些内在的光辉接着就通过人的视线和臆想映射到亲眼目睹的所有事物的各种形态上，把它们变得完美而不朽了。

对她们而言，夜从来没有过这样温馨而魅力逼人，从开天辟地就没有过，在以往的记忆和认识中，夜始终离不开黑暗，迷惘，恐吓，是盗贼和阴谋出没的时候，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它始终背离光明，始终躲藏在太阳的阴暗里。

在黑夜里，薛如丝以前总是会产生一种心灵的恐慌，但今夜完全不同，她沉浸在对夜色的迷恋之中一次又一次地深情呼吸，她感觉到她的生命太需要这样了，心里不断生成的炽热让她十分地渴望着快乐地倾吐。

她时不时情不自禁地挣脱他的双手，热烈地说，“就算爱情把我窒息了，这也是一件甜蜜而美好的事，没有遗憾和抱恨。”

这时李慕总会说，“就算你一次又一次地诅咒我也不允许你诅咒你自己，爱情给了我全身心以赴地去保护好它的职责，务必请你珍重自己。”他接着总会重复这样一句话，“我们的爱情真的会牢不可破？真的会永久，天长地久？”

那个美丽的少女作为回报就是连续不断的点头，她的脖子是那样的优美，所以她像是喜欢把它摇动，喜欢她的满怀柔情一起随着摇动，在那美妙的动作里一起一伏，去唤起她的情人的全部注意。美丽的女人就是这样喜爱她美丽的一举一动，因为如此她也往往能获得更多的赞美和爱慕。

没有注意到它，夜就不知不觉地深了。

李慕突然站起身来向他的女友告别，他深谙美丽的容貌需要精心的爱护和细心地保养，就像鲜妍的花朵离不开沤湿的环境，需要供给源源不断的水份和养料，否则花枝的娇艳就会枯萎，美人的神情就会黯淡，令人眼光发亮的神采奕奕就会消陨。

薛如丝依依不舍地把他缠绕，像一条软柔的细丝系住他的灵魂。于是，拥抱，这个最能传情达意的动作，她们频繁地使用着，推动着心中的激情花潮一般涨落，而每当感到潮来的时候，她们就会被深深地陶醉，任凭身心沉没在那种优美的动荡里，把快乐的低吟也抑制了，只是随着血脉奔流的生命欢腾时的歌声却是无拘无束，在思想所达的每一个地方唱出赞声，像莺语一样甜美。

意惹情牵把她们亲密地粘贴在一块，如同两团受潮的饴糖不断地把各自的甜蜜分解，然后溶和到一起，这是一个甜蜜难澄的世界。不过理智总是具有力量的，总能把人从因为性情沉溺而使性格变得孱弱的状态中扶持起来，做出超越自我的正确的选择。于是她们给了自己恰当的理由，给了暂时分手的道理，何况明天的相逢会因为这一晚剩下来的时光相互想念而变得更加的美好动人。

他于是用一种温柔的力量把她推开，像绿波轻推着绿洲一样，这个世界的精彩就是因为这些细小的动作演绎和堆积出来的。如若小看和忽视这些并不十分显眼的细微的举动，人类生活的画面就会失去了多少鲜明的色调和入情的细节，就会少了多少风采和神韵啊。其实，它们和那些崇高伟大的壮举一样，是我们有别于其它所有生物的一种优雅天性，是人类从猿类进化发展而来最突出的特点之一，人类因为这样才具有血肉丰满的个性和情真意切的优良本性，让大家变得十分地眷恋她身边的每一个亲人，邻居和朋友，因此有了关怀，喜爱和祝福。

他很有理性地说，眼睛里却全部是柔情蜜意，“夜就像一个摇篮，给生命以安静和沉睡，把白天因为过度释放的精力重新拾回，使力量充盈，精神饱满，因此我不能再耽搁你的这段时间了，它已经流逝了很多，迟延了很久。”

那个深陷爱情里的美丽的少女不能自己地激动了，泪光闪烁，说道，“心已深沉，情已缱绻，我只想把你依靠，像丝草一样绕在你的茎，到你死我活，到殚精竭虑！难道不是因为有爱，我们才生长得这样美丽吗？”

他回答着，“是的，丝毫不忒，所以我们更应该保护好生命的美丽，损失了它，我们就损失了生命的精力和血性，也就损失了爱的完美。”

他说罢就往外走，她却牵着他的手，也牵着他的衣襟，她渴望相依为命，形影不离，激动且温柔地叫着，“我们不可以秉烛夜谈，通宵达旦吗？你没有想过在你一走了之过后留下来的只是一个孤独的夜晚吗？其实，一个恋爱的女人的心往往脆弱且容易伤感，不像男人那样坚强和刚毅，有着韧性去承受生活的倾轧。”

他收住脚步，转身望着她，在她的缠绵里，心情牵痛，说道，“就像蓓蕾依靠夜晚储存它的花蜜，人也依靠寂静无声的夜晚蓄足它的活力，熬夜，它将使人精神颓靡，困倦恹恹，没有愉悦的心情，甚至会对朝气蓬勃的早晨失去兴趣，扰乱人体的新陈代谢，使我们的信念不再那么地崇高，可爱，令人向往，精力匮乏可以产生这一连串的后果。”

那个美丽的少女突然仰起头，低低地说道，像是吐露她的肺腑之言，“哦，我倒喜爱在晨熹破晓的时候睡去，睡到太阳下山，然后拥有一个迷人的夜晚。白天，一个人总是有太多的忙碌和打拼，夜晚才是静悄悄的，是心自由无拘的时候，心境在夜里才能完全地打开，得到清理和澄明。”

“但是我们要走的路始终在光明里延伸，夜晚，它终究是我们歇脚的时候。”他微笑着，“这时，生命之主会对我们说：阖闭户牖，拉下帏幄，让寂静灌注心灵，在好梦到来之时卸去一天的劳累，繁忙，焦躁，苦闷，重新开始生命的光明之日。”

于是她流泪了，她知道今晚不能留下他来，爱情，在这团燃烧的火里她没法冷却下来，这样在他走出门去的时候跟在后边伤心地叫着，“下一次我将不再让你这样走去，只要毕业了，我们就营造一个俩人的世界，不让幸福再有这种撕裂的疼痛。”在他的身影越去越远，越去模糊的时候，她感觉到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回望着她，于是她任由自由之声破口而出，“其实，我很想睡在你的怀里，听心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