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闯三关（二）

远看山并不算高，真的往上爬时才知道并不轻松。

一群十来岁的少年，气力与韧性比成年人差的太多。

而且山路崎岖险峻，稍有不慎，便有堕崖之虞。

沿途之上都有学堂布下的人手，个个身轻体健的样子，性命应该可保无忧，但是缺胳膊断腿的自然难免。

这些人不光注意着这群孩子的安全，手中的笔还不时地记录着什么。

爬到小半山腰的位置处，许多人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说是龟速也不为过。

三五步一小歇，十余步一大歇，好多人直接躺倒在地上。

凭着一口气以及体内那种不屈精神，努力支撑到这里已经是他们中许多人的极限了。

莫十四看到了李虎，正用手抹着脸上的水珠，伸舌舔着缺水的唇，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想美美睡上一觉再说。

喘着粗气，四仰八叉地躺在竹荫地上，嘴里嘀嘀咕咕地，不像是在赞美那高个子老师。

“胖子，已经好多人上去了，没死就继续吧！”

李虎睁眼看了莫十四一眼，有些意外：

“有你哥的关系，你还遭这罪啊，以为你直接内招了呢。”

“少废话，出发出发。晚了就倒霉了。”

李虎慢吞吞坐起身来，拍了拍边上余荫处：

“腰酸背疼啊，先吃点东西垫垫吧，不能做饿死鬼。”

莫十四坐下，取出包裹打开，里面是几个馒头，一袋水。

胖子看看不远处负责安全的人，小声道：

“玄武学堂名声在外，原来也是个小气的。”

两人稍作吃喝，便结伴上路，爬爬说说间，不知不觉又登上了一程。

正在行进攀高间，突然听到上方有“哎呀”惊呼声。

两人抬眼看时，只见前方有一个白色身影沿路翻滚下来，幸有竹子作阻，才不致翻到崖下去。

只是一路跌滚，碰碰撞撞，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远处负责安全的人一时救护不及，眼看着这个白衣人就要滚入了下方的悬崖。

小胖子急得大叫救命。

莫十四抿着嘴死死盯住滚下来的白色身影，预估了会经过的路线。

白色身影翻滚速度极快，如果不能拦下来，不是撞到后面的大石上，就是翻到崖下去，性命必然难保！

时间不等人，莫十四咬了咬牙，站了过去，倚在大石上，双腿微分呈坡度稍躺，用身子在地面与大石间搭了个斜桥。

匆忙之间，莫十四也不及多想，横着一条心就这样做了。

他要调节起全身的力量，稍有疏忽，就是性命不保。

以对方这般翻滚的速度下来，到他这里时，那股撞击的力量会非常之大。

说时迟那时快，白色身影转眼间就到了莫十四脚下，沿着莫十四的腿向上腹部滚去。

上到腹部的时候，白色身影惯性力量已弱，莫十四感受到一股大力袭来，骨骼间咯吱作响。

仿佛骨头要断了似的，再也支不住了，危险关头一把抱住了他。一屁股坐了下来。

看着的人也都终于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有人拍了拍胸口，后怕地萌生了退意，好危险啊。

远处负责安全的人也已飞掠而至，给莫十四二人检查身体。

莫十四除了略有疼痛之外，并无其他不适。

穿白色衣服的人，身材单薄，脸上汗水血水沾着泥污，已经看不出来本来面目，所幸都只是些皮外伤。

“33号，21号，你们确定还要继续？”

负责安全的是位瘦子，对莫十四二人说：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学校是要负一部分责任的，所以，你们二位是可以直接办理入学手续，不需要参加后面三关考核的。”

“在完成任务中反应极快，在自身能力不足的情况下，懂得借用身侧可以利用的一切，把自身的力量发挥到最大。”

“不仅挽救了同伴的性命，还维护了学堂的名声，应急所为，可圈可点。我们都会进行录册，纳入你入学以后的综合考评中。”

莫十四听了很是开心：

“天啦……”

想不到随手之举，还能换来免试入学的资格，真是好意外。

但是想了一下，还是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便摇了摇头：

“不需要免试，我继续参加考核。”

负责安全的瘦子赞许地点点头，看向白色衣服。

白色衣服一声不吭，莫十四救了他性命，谢谢二字也是吝讲，坚定地点点头：

“继续参加！”

“好，我们已经加强了安全护卫，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了，不过你们仍是要小心。”

白色衣服，胖子李虎，莫十四三人结伙而上。

一路上胖子喋喋不休，不停向白色衣服问这问那。

白色衣服紧闭双唇，心情不好，板着脸理也不理，胖子也不觉尴尬。

还拿出喝的水来，给白色衣服洗去脸上污泥，美其名曰是减重前行。

只是莫十四讲话时，白色衣服会扫他一眼，脸色稍稍缓和，言简意赅地回答一下。

他说他姓左名容，南部江州人氏。

越是向上，更显陡峭，胖子李虎愈是吃力，汗如雨点般涌上身来。

看看距离峰顶还差了一大截，前方的人影只是可见的三五个，但是峰顶是否有人登上了，登上了多少人又是个未知数。

莫十四也感吃力，只因为道路太过狭窄，甚至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有路，需要三人合力相助，拉拉顶顶，好不容易才能得过。

这一次，三人终于又犯了愁。前面是条断头路。

退也不好退，刚才都是三人合力好不容易爬上来的，他们也实在不愿意后退。

前方路尽处，是一块大石。占地极大，足有三间茅屋大小。

石头的厚度便是给了三人压力极大的高度。三人加在一起，估计都没有石头高。

一时都无计可施。

左容默默不吱声，小胖子已经倒在地上不愿起来，莫十四上下左右打量着。

后面的人距离他们还有很大一段路程，无法商量；前方也根本看不到人影，否则或可问一下他们是如何上去的。

而且每人登山路径不同，所遇困难也是各异。那些人不见得会遇到这样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