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死无对证

“什么？你与胡商买卖过军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班超此时的眼睛瞪得像牛眼，双手紧紧抓在赵传的肩上，竟忘记了他双臂的重伤。

“哎哟，你先松手。”赵传呼疼了班超才意识到自己下手过重。急忙松开双手。眼睛仍死死地盯着赵传。

“你快说，你什么时候与那胡商进行的军马买卖，卖了多少？卖给谁了？说清楚我再想办法营救你。”

见到班超听到自己买马仍然极力营救自己，赵传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仲升，我哪一句话说我曾经买卖军马呀？”赵传这句揶揄的话，虽然让班超有些难堪，却似一颗定心丸终于让紧张的情绪舒缓下来。

又想到刚才赵传故意说的那句试探的话，也顾不得赵传身上有伤，抬手就向其打去。

“哎，我现在浑身是伤，你还打我。”赵传一边躲过这一拳，一边笑着说道。

……

“老太公，我已经找到马匹买卖的证据了。” 班超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如实回禀。

“我按照文璋的描述，找到了当时他与胡商的合同文本。上面确实记录着买卖马匹的事情。” 

“传儿买马做什么？是军马吗？”赵淳忍不住发问。这几天他寝食难安，一直自责没有照看好儿子。听到儿子确实买过马，急忙发问。

“文璋买的不是军马，就是胡商行商路上使用的普通马。”看到赵淳着急，班超先回答老父亲的问题。

又转向老太公，继续道：“文璋买这几匹马，就是为驮运那些体弱而不能行走的牦牛。”

“当时文璋从胡商手中买的那些牦牛，因长途跋涉已累得精疲力竭。到了我们这儿又因水土不服，开始不思饮食迅速消瘦。别说拉货，连走路都不能够。”

“文璋买牦牛本是为了做肉干的，牛不能走路也无所谓，就顺便买了胡商的马，拉着牦牛送到城外洛水边加工牛肉的地方。”

听班超如此说，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又开始一咱奉承起来。

“传儿这孩子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办买卖军马的糊涂事嘛。老太公相中的孩子定是最好的。”

“等传儿回来要好好为他压压惊，我前日找到一处好去年，传儿回来我带他去。”

老太公这回却没有说话。他看到班超虽然解释了赵传没有买卖军马的事实，但班超的眉头却紧紧锁着，老太公知道其中定还有大问题。

班超待厅中议论稍平息，方再次开口。“只是那几匹马后来也被做成了肉干。”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所有人都傻了。

赵传没有买卖军马，他买的是普通马匹。这是有帐目清册的，可以查证。但这些马在哪儿呢？见到那些马就可以证明赵传所说非虚，马如果死了埋了也可以依尸身辨别。

但，做成了肉干，与那些牛肉一起做成了肉干。死无对证！这如何自辩？

原来那些胡人的马匹虽然不似牦牛那般怕热，水土不服。还能拉车运货。但也是经过从胡地长途跋涉一路辛苦而来的。身体已经消耗相当大。

赵传买牦牛时图省事，直接将这些拉车的马匹买了下来。但马匹拉着牦牛到了洛河边荷花那边时，荷花却不懂如何饲养马匹。

这些已近弓弩之末的马匹身体迅速衰弱下去，很快就死了。

荷花这个一根筋看到这么好的马肉岂肯白白浪费，就直接将死马与牦牛煮在了一起，全部做成了肉干。反正经过腌制、风干的肉干谁也分不出哪一块是马肉，哪一块是牛肉。

这件事情赵传知道后也没有怪罪茶花，除了这个小财迷挂牛头卖马肉的行为有点不厚道，其他都无伤大雅。

谁也没想到此事过去这么久，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被人提出来，这就成了死案。

北方的匈奴是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善骑射以骑猎为生，经常侵袭汉朝的北部边境。为了抵抗匈奴的侵扰，朝廷与大宛国议定，每年大宛因向大汉朝廷进贡两匹汗血宝马。

匈奴所使用的矮小蒙古马，见到汗血宝马不战自退。由此汉军战斗力大增。

但这一年两匹马的供给远远不够，朝廷就下达了禁止军马的民间交易。军马成了军需物资，私自买卖是要杀头的。

……

转眼又过了旬月，班超动用所有关系也没能替赵传开脱。只能隔三差五给狱中的赵传送点好吃的，给狱卒送点银钱，打点着别让赵传受罪。

赵家有马匹买卖合同，官府不能就此判定赵传是军马走私。但赵家也拿不出这些马不是军马的证明，更拿不出马匹去向的证明。

将马肉当牛肉吃了，这种说法任谁也不会相信的，更别提拿到公堂对质。

正当赵家一片愁云惨淡，无人也无心再去经营酒坊生意时。一位贵客光临了。

“赵传！赵传！赵传在哪儿呢？”一位面庞白晰，身材高挑的红衣女子快步走进旨酒轩。

“这位小娘子，我家小郎君不在，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全掌框不认识红衣女子，见她似与小郎君相熟，不敢怠慢，急忙出来迎接。

“哦，他是去洛水了还是去氓山了？我找他去。”女子也不见外，开门见山就问。

“这个——”全掌柜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将小郎君被抓入狱的情况告诉小娘子。

“公主，您的行装已安置好，夫人问您什么进宫，夫人要提前梳妆。”此时，一个侍女从外面进来，双手合直深深鞠躬后请示道。

忽闻红衣女子被称做公主，全掌柜恍然大悟，这位就是尊贵的胡族公主斯潘达。或许小郎君的事情这件胡族公主可以帮上忙。

想到此，全掌柜急忙双膝跪地，磕头请罪道：“请公主原谅小老儿有眼无珠，没有认出公主。”

“起来吧，起来吧，我也没怪罪你。”斯潘达大方的让全掌柜起来。

“公主呀，请救救我家小郎君吧！”说罢，全掌柜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