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红衣少女

城西酒宴的篝火彻夜跳跃，直到东边的天空上泛起一缕缕的鱼肚白。

这一夜，谁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酒神赵传与每一位胡商成了朵斯。

这一夜，城西酒肆又签下了几笔供货合同，全掌柜的笑纹里写满了收获。

这一夜，沉醉的赵传终于放弃寻找，送走心中那一直不敢触碰的回忆。

……

城西酒肆的彻夜酒宴轰动了洛城，连河南府伊都派人来询问当夜情形。

只因这些胡商多年聚居城西，与本地汉人从无交集。如今胡汉之间关系微妙，胡商竟因一家酒肆而彻夜彺欢，这在洛城是从未有过的奇事。

“传儿，府伊大人派人传话来了，让咱们与胡人离得远一些。不要做胡人的生意。”府伊大人的命令赵淳也感觉难以接受，但自己就是一个低贱的商人，怎么敢不照办。

“父亲大人，胡商的生活长期无人问津才与汉人日渐疏远。胡人讲义气，重承诺。咱们的酒肆让胡人感觉到家人的温暖，他们也定会象对待家人一样的对待我们。”

赵传有后世的人文思想，对府伊的态度很不以为然。

“府伊大人不让我们做胡人的生意，那他为什么还会去买胡商的马？”

“他还会通过胡商买卖拿到最便宜的房子，最漂亮的胡姬。他不是在与胡人做生意？”

“传儿，咱们是商家，位置低贱岂可与府伊大人相提并论。莫再胡言。”赵传的话不仅让赵淳震惊，更让赵淳害怕。

自己这个无法无天的儿子如此鞭挞府伊大人，此话若传到府伊大人耳中，岂不是要祸及全家。

“父亲大人，小子知错。”赵传理解时代的局限性，只有无奈接受。

“听闻近日又有一批胡商进城，大概也会入驻城西，酒肆那儿就让那几个胡姬看着吧。你不要过去了。”

赵淳又不放心的叮嘱：“你与那几个胡商也不要再与朋友相称，小心被朝廷当做探子。”

“小子知道。城西有一批酒要送过去，分类较细恐那几个胡姬不清楚。还是让小子送去吧。”

“小子送到就回，父亲大人可安心。”为让父亲安心，赵传时时汇报自己的行踪。

……

赵传和顺子一路悠闲的向城西酒肆走去。路过洛城西门时，见到一队胡商的车队远远向城门走来。

赵传眼尖，很快发现此车队与平时见到的胡商不同。不仅车辆豪华而且随从也多，其中还有六七个腰中藏有配刀，昆仑奴打扮的人。

难道这就是父亲说的那个胡商车队？只是看着竟没有几个是真正的商人。倒有几分宫卫高手的气势。

车队走至城门前，按例所有人下车检查。包括主车上的主子也被叫了下来。

“嗬，这女子真漂亮！”赵传也不仅暗暗赞叹。

只见女子玄色的直裾长裙，外罩红色大氅，高高束起的发冠上插着一枚红艳的珠簪。抬步走向城门守兵虽是接受检查竟似来问罪，城门守兵不自觉有些胆怯。

幸亏有位老兵应是见过世面的，上前一步止住女子。从女子随从手中拿过通关文书仔细核对，又逐一检查了马队的货物方才举手放行。算是没有给汉人丢脸。

只是那女子却未直接离开，而是绕着城墙门与守卫们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城门口的布防和守卫将士的装扮。看得守城士兵的心中直发毛。

“快走快走，不许在城门口停留！”守城的士兵粗暴的催促着。

这女子一看就不是普通胡商，莫不是与朝中权贵有关系。即不能扣押也不能呵斥，还是撵走的好。

红衣女子也不与士兵多话，转一圈看够了就返身往自己车上走。

刚才立在女子身帝的那几个昆仑奴立即跪下，用自己的后背给红衣女子搭了一个逐渐升高的坡道。

红衣女子从六七个脊背搭成的坡道上走进车内。车门帘一落，缓缓起步走进城门。这阵仗比宫里的贵人还气派呀。

“长孙郎君，这小娘子是什么人呀这么狂妄。”顺子站在赵传身后，也对城门口的一幕大感惊奇。

“看样子应该是某个胡族的贵族吧。不过胡人中能有昆仑奴服侍的也不多，这女子此来定有其它目的。”

“算了，这些事与咱们无关。顺子，咱们还是卖酒挣钱最踏实。”

赵传了解这个时代的混乱与不公，他可不想掺和进这些斗争中去。他只想挣钱，喝酒，过逍遥日子。

……

“赵传兄弟，朵斯，你这酒肆可不能撤呀。我们这些人刚有这一处开心快活的地方，你怎么能走呢？”听说赵传要将城西的酒肆撤掉，胡商们纷纷来劝说。

“是不是我们喝的酒太多了，你们供应不上？”

“是不是我们给的酒钱不够，赵传兄弟赔钱了？”

胡商都是北方的豪爽汉子，谁也想不到朝中那些老狐狸的心思。这一时只想留下酒肆，留下一处可安放行商之人飘泊灵魂的地方。

“各位大哥，你们都是赵传的朵斯，我非常愿意与各位在一起喝酒聊天。

只是官府下了指令，令小的即日起不得与再与胡人做生意。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呀。”

“小子，你就是赵传？”正说话间，一道红色的身影闯进赵传的毡房。正是城门口的那位红衣女子。

“斯潘达公主！”“拜见公主！”“拜见公主！”赵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拉着跪在了地上。

“小子，你就是赵传？”这位被称为斯潘达公主的女子并不管众人的叩拜，而是紧盯着赵传追问。

“回公主，我就是赵传。不知公主找小可有何事。”见躲不过去，赵传也不再回避。站起身来面向公主。

“小子大胆，公主面前怎敢直起身来。”公主身后的昆仑奴呵斥道。

“笑话，这是你们胡人的公主，与我汉人何干？”

“你们擅闯我的酒肆是不是报官一起解决？’赵传豪不示弱，反而挺直身子与那个公主正面对视。

“找死！”为首昆仑奴的鞭子直直向赵传的面门甩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