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辱斯文

"长君，昨晚我细细盘帐，这月坊里入帐比之前多了一成。"全掌柜躬身站在台下汇报着帐目。

"哦？好呀！这一成大约是那几位老人在外面摆摊卖酒的进帐吧。"有全掌柜这样得力干将，赵淳的精力无须被琐事打扰。

"这几位老人家的确厉害。他们让客人将其他坊的酒与咱们的酒摆在一起，蒙上眼睛不用看不用喝，仅凭闻就能判定哪个是咱们坊的酒。"

"他们还向客人从咱们酒的特点上讲述判定的原因。让那些客人喝咱坊上的酒学习品酒。"

"好多客人就是奔着跟他们这品酒来买咱们坊酒的呢。"提前几位老人家的业绩，全掌柜也是神采飞扬。

不过长君赵淳的关注点更多是市场异动。

"听闻前街又有胡商准备开酒坊，对咱们坊上有多大影响？"

"胡人这次带来了不少胡地产物，听说他们要制胡地之酒。他们酒的口味与咱们坊上不一样，客人们图新鲜短时间肯定会分走一部分。"

"但长远看就未必。中原人还是喜欢咱们自己酒的口味。"全掌柜熟悉市场行情，分析起问题来自有他的道理。

"全掌柜，我昨日去胡商那儿，看到胡商带来很多美貌女子，是做什么的？"立在一边的赵传开口询问。

冠礼后，赵传正式进入酒坊的生意。父亲每次来坊上也都会叫着他。不过刚开始进入酒坊生意赵传很少开口说话。

"回小郎君，那些胡人以前都是行商，就是将胡地的货物带到咱们这儿卖，然后换回胡人需要的物件再带回胡地。"

"这些行商每次从胡地来时都会带着一二个漂亮的女姬，来的路上供他们自己享乐，来到咱们这儿就找合适的人市卖掉。"

"只这这次他们的商队带来的女姬竟然有十几个，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胡人的事情全掌柜也不太了解。

"这些胡姬除了长的漂亮还会什么？会跳舞唱歌？还是会弹奏乐器？"赵传前一世的知识储备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发挥作用。

"这些胡姬长相与中原女子不同，个个能歌善舞，还有会弹奏乐器的。以往胡人带来的胡姬就指望能歌善舞卖个好价钱呢。"

"传儿，你想买胡姬？"赵淳猜不透儿子问胡姬做什么。

"父亲大人，小子没有买胡姬的打算，但却想着如何利用胡姬。"

......

"听说，赵家的酒坊这二天有胡姬跳舞，你可曾去看过？"

"哈哈，看了看了，那些胡人的女子个个露这儿、露这儿、露这儿，有点......,嘿嘿嘿，快去看看吧。"

集市上，肆坊间，赵家酒坊有胡姬跳舞的消息迅速传开。洛城的百姓个个像吃了好奇丸子似的，成群结队的来赵家酒坊看洋景。

胡姬女子个个金发碧眼，身材高挑。伴着音乐不停地的扭动脖子、胳膊、腰肢、还有屁股，那本就穿得不多的衣服在这么大幅度的扭动下，全都飘了起来，都露出那个，那个......

唉，有辱斯文......

不过，市井老百姓，本就没几个认字的，斯文二字根本都不认识。高兴就好。

当然最高兴的要数全掌柜了。自从胡姬女子来后，柜上的生意何止是翻一倍，恐怕三倍四倍也有了。

每当看着一笔笔入帐填进帐册，全掌柜就感慨一番文曲星的厉害。

......

"父亲大人，胡商此次带来胡地特产和胡姬，恐怕要在洛城驻扎做长久生意。"

"听全掌柜说，胡地之酒与咱们坊上不一样。他们开业后客人们图新鲜肯定会去品尝胡酒，但以后这些走掉的客人能否回来，只买咱柜上的酒也难说吧。"

听赵传分析的有道理，赵淳和全掌柜连连点头。

"是呀，传儿担心的确实有道理。客人的口味咱们不好把握呀。"

"小郎君，要不咱们将酒水的价格降低一些。这胡酒的原料从胡地运来费用定然高。咱们坊上的酒水价格降低一些，他们成本高价格上一定不占优势。"

"咱们酒的价格比胡酒低，那些离开的客人定然回来。"全掌柜经营多年，自然知道价格/成本比是生意的关键。

打价格战是他能想到的最好主意。先用低价将对手逼退，自己赢回市场后再调回原价。

"全掌柜，降低价格坊上必定亏钱，即使将胡商逼走坊上也会大伤元气。这种两败俱伤的策略不太好。"

"那咱们也做胡酒，以咱们坊上做酒这么多年的经验，学做胡酒也不难。"赵淳掌家多年，自有当家主君的气度，为打败对手自己出点银钱有何不可。

"父亲，即使咱们做出胡酒，洛城中若有二家做胡酒的，客人岂不是去哪一家买酒都可以？"

听赵传这么一分析，赵淳和全掌柜竟再无主意。

......

洛城西，是胡商们聚居处。因胡人身上味道重，汉人多不愿与他们交往。除了货物交换，平时城西根本看不到当地汉人。

当一副公子哥装扮的赵传，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下悠闲地出现在城西街巷时，引起了所有胡商的注意。

只是这个公子哥即不像来买东西，也不像来卖东西的。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每个胡商的货物前都会停下来看看，摸摸，一副闲着没事瞎逛的架式。

胡商们对一行人由开始的新奇、关注，终于慢慢变成了无视。甚至当赵传再次举着一把胡刀询问价格时，胡商懒懒地说"不卖----。"

逛得实在无趣了，赵传才缓缓踱进胡商步鹿根的毡房，就是他准备在洛城开酒坊。

步鹿根多年行商于胡地与洛城之间，从胡人和汉人手中挣取货物差价。

随着汉朝经济的复苏，步鹿根发现汉人对酒的喜爱程度越来越高，甚至超过了胡人。

但因路途遥远，从胡地贩酒到内地多有不便。于是步鹿根就有了自己在洛城开酒坊的想法。

步鹿根有自己的商队，从胡地运来制酒的原材料很方便，而且从价格也便宜。

这些年行商他也积攒了些银钱，可以维持前期的各项开销。

他相信没有喝过胡酒的汉人，会慢慢喜欢上胡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