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河神娶亲

"世朴，方相给出了什么样驱邪策略，给各位家长和各家主事说一说吧。"

太和苑，老太公召集族中家长，以及其余商家共同商议驱邪大事。

"回禀父亲大人，方相说此次邪祟应与城外洛水河神有关。"

"大傩后被邪祟附体的童子，都在当日逐疫出城后进洛水戏水。应是童子无状惹怒河神，以致怪罪。"

听到河神怪罪之语，众人纷纷变色。

这洛水本是黄河分支，是黄河在北氓山向洛阳城西送而成。

洛阳城外的千亩良田，得洛水浇灌方五谷丰登。若真的是洛水河神生气可如何是好？

"方相可有解救之法？"此时众人关注的只是如何安抚洛水河神，倒忘记了十几个孩子的性命之忧。

"方相说，为求河神原谅，需在初十日子时，备足祭品做法谢罪。"

"好说，好说，方相要什么样的祭品，咱们都有。"

米坊的刘掌柜立即回应。他家的小孙子也被邪崇缠身，自是无比焦急。

"对，临近年关，咱们都备有充足的祭品，方相要什么咱们都有。"老太公也着急应道。

"还有什么要求，快说。咱们一起准备。"

就在众人伸长脖子等着赵淳继续说时，赵淳却犹疑的邹紧了眉头。

"是不是还要请大士助阵？请大士的银钱也好办，咱们各家分摊就行。"

"对，请大士的事情我们各家分摊。"

赵淳看看父亲，又看看众人，终于下定决定，开口道：

"方相说还要送女子给河神。"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再无人发话。

"方相说年关将近，河神此时发难定不会为了普通祭品。"赵淳继续说道。

"前年黄河发大水，河神为我洛阳城守护三天，最终竟致河神庙被毁。"

"洪水退后，我等祭神时只是送去猪、羊等普通祭品。并未重修河神庙。"

"如今河神发威，我等若仅送猪、羊等普通祭品，定不能让河神满足。所以¬——"

赵淳说完又站回父亲身后。只等几位家长和主事拿主意。

"要说，方相说的也有道理。"许久，米坊掌柜声若游丝的说道。

他家也没有适龄的女孩子，自然不担心送女给河神。只是这话说的没有底气。

"嗯，也是，有些道理，有些道理。"说这话的都是家中没有适龄女子的家长或主事。

......

"什么，要给河神娶亲？"听到父亲的讲述，赵传立即跳了起来。

"是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赵淳虽面有愧色，但照方相意见办的态度很坚定。

"方相说了，河神这次生气就是因为三年前，洪水退后咱们没有及时修葺河神庙。"

"如果这次给河神娶亲能够平息河神的怒火，你义弟弟的病应该就有救了。"

见赵传不再提异议，赵淳自觉心安。

"传儿，你去人市上找一找看有没有年轻貌美的女娃子。河神娶亲必要长相和美的。"

赵传简单要骂娘。生病不说想办法找薛神医回来诊治，倒去想着往河里送女人。

但这个时代人的思想落后，敬神怕鬼也属正常。赵传也不可能给他们解释清楚。

"父亲，如果人市上找不到合适的女子怎么办？"赵传只好先依令行事。

"那就只能从受到邪崇侵蚀的人家中找了。但愿一切顺利吧。"赵淳也是无奈。

......

初十日，朔月高悬。亥时刚到，洛河岸边已挤满来看祭神的人群。

今日为河神聚亲，河岸边的祭台前，猪、羊等常规祭品一应俱全。

另有红烛、红枣、同心结等大婚用度。当然最显眼的当是那顶装扮华美的花轿。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横波。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

"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

祭神开始了。

祭坛上，方相与请来的大士一左一右随音乐起舞。

鼓乐铿锵中，二巫的呼喝之声相映。

"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珠宫。灵何为兮水中？"

"乘白鼋兮逐文鱼，与女游兮河之渚，流澌纷兮将来下。"

"子交手兮东行，送美人兮南浦。波滔滔兮来迎，鱼鳞鳞兮媵予。"

......

舞乐齐鸣中，子时转眼即至。

方相与大士停下旋转的巫步，走到祭坛前。上香、叩头，准备投寄祭品。

"二位法师，小子有一事不明，可否赐教？"赵传突然走上祭坛朗声说道。

"这不是赵家长孙郎君吗？他上去干什么？"人群中议论声起。

"长兄，这不是家中不可胡闹。"人群中的赵槐见状已是大惊。

他的胞弟受邪崇侵蚀神志不清，他急于通过祭祀河神求得庇护。

在这儿站了几个时辰，就为快点给河神聚亲，胞弟得救。谁知这个时候傻子跑上去捣乱。

"二位法师，小子愚钝不懂规矩，请法师见谅。"赵传对祭坛下面的议论根本不在意，只是谦恭的对法师深深一揖。

忽然有小子闯上来本有些气恼的大士，见到赵传如此有礼。想或许小子确有不明。也正想借此机会展示自己的能力。遂应道：

"小子无知不为过，吉时未到，小子尽管道来。"

"法师，听闻河神因三年前神庙被毁，而降罪于民，不知这三年河神居于何处呀？"

"若河神早有居所并已有妻室，这送去的女子做何对待？"

这大士本以为可以借小孩子提问以显章法，不想小子的问题如此刁蛮，竟不知如何应答。

倒是旁边的方相看出端倪，知道这小子上来十之八九是来捣乱的。

遂将大士拉至一旁，稍做商议后，反诘道：

"小子是赵府的长孙郎君吧，听闻长孙郎君是文曲星转世，有大家之才。

小郎君落水都有龙王送重礼以谢，而今河神的心思长孙郎君可能知晓？"

"小子从未与河神见面，河神的心思还真是不知。"赵传回答的倒是爽快。只是气煞台下的赵槐。

"兄长，即未与河神谋面，也不知河神心思。何不下水一见河神，当面询问？"赵槐此话一出，众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