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换血疗毒

太医令，是朝廷设置的少府主管，相当于后世的医院院长。负责帝王皇室和朝廷百官的疾患诊治。其实按照规制平常百姓也可以去少府诊病，只是官高门大百姓是高攀不起的。

如今薛神医重病，太医令或许会看在神医的面子来给诊治，但也可能因与神医的旧怨而拒绝。赵传不敢冒险前往。

稍做思量赵传转身走出医馆，只是叮嘱值守仔细看护，待自己请医出诊。

......

"薛神医之病状本令或可解。"坐在在少府堂上的太医令面色微缓，刚刚因紧张而前倾的身子微微坐正。

"啊？请府君明示，薛神医因何致此？如何医治？"听到太医令如此说，赵传却是吃惊不小。急忙追问。

"听小子所描述症状，薛神医应是服用了本令的回春丹。"

"回春丹是本令新炼治的强健身体之神丹。此丹出炉不久未知效用。"

"薛神医前日来求强身之丹药，称愿以身试丹。本令见其一片赤诚遂将此丹赠予。"

听到此，赵传心下一片凄凉。神医以身试丹，还不是因为自己吵着要速成强健体魄。神医十之八九是中了汞毒呀。

"请府君明示，如何能解救神医。只要有一线希望，小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

"顺子，回去昌平苑烧洗澡水，烧得越多越好。"

"值守，取神医最长的针灸刺针来，全部找来，越多越好。"

"派人将神医扶去昌平苑。"

长孙郎君的一个个指令让人摸不着头脑，但看他严肃认真的样子也无人敢反驳。一切依长孙郎君指令行事。

昌平苑，浴室里水气弥漫，浴桶中的水已加至八成。顺子指挥着下人不停歇地往浴桶中倒入热水。

"水加满即将神医扶进浴桶。""桶内的水要持续添加，桶内的水温不能降低。"

吩咐完毕，赵传也走进浴室。

"这？长孙郎君要与薛神医共浴？"顺子等人看着扔出浴室的二人衣服，目瞪口呆。

这个浴室是按赵传绘制的图纸施工。浴室中垒一大土炕，炕上放大浴桶，炕下可烧火保温。浴桶的注水口和出水口都在室外，土炕的火温控制也由室外操作。

半晌，听到浴室里赵传的低吼："为何不添水了？ "

众人回过神来，急忙再去忙着添柴、烧水，加水。

"注水不能停，水温不能低。"

很快，浴桶的水沿着桶沿溢了出来。顺着土炕一路流向浴室门外。

"看，这水怎么是黑色的？"一个下人惊叫出声。

"长孙郎君！长孙郎君！您怎么样了？"顺子一见吓得急忙冲着浴室内呼叫。

"没事！......添水！......加柴！"伴着沉重呼吸声，浴室里传出长孙郎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几个字。

众人再不敢说话，立即埋头继续忙碌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浴室流出来的水渐渐地由黑色变成褐色，再渐渐由褐色变成红色。随着水中的红色越来越淡，浴室中的呼吸也不像之前那么沉重了。

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依然没人敢说话，只是继续烧水、添水、加柴。

二个时辰后，当所有人都累得爬不动时，浴室的门终于打开。

薛神医搀扶着赵传，二具赤裸的身体疲惫地跌坐在浴室门口。

......

"府门亭长，请通传太医令，赵府长孙朗君有珍品奉上。"顺子抢先一步来到府门，向亭长深深一揖，同时将一串五铢钱塞进府门亭长的手中。

府门亭长斜睨一眼尚坐在轿辇中的华服少年，见其气定神闲温润如玉，远不似其他来府门求见之人。至府前还不下辇只派小厮回话，岂有此理。

府门亭长本欲出言呵斥，但掂掂传话小厮塞到手中银钱的重量，再看看辇中少年的气势。遂将呼呵之言咽下，只道："尔等在此等候，本亭进去回禀。"

......

"府君，小子有上好的高山野蜂蜜，不知可算珍品？"面对太医令的颐指气使，赵传的回复不卑不亢。

"高山野蜂蜜确实是好东西，只是这来路可否正当呀？"太医令斜靠在榻枕上，嘴角微撇的睨向堂下少年。

"小子听闻前日河南伊四处寻求此物，据说是宫中贵人急需。"赵传并未理会太医令的蔑视。

"小子乃市井商户之子，固不敢妄攀天家。但家中有宝也想奉与天家。"

听说少年竟有将此宝转献河南伊的意思，太医令坐不住了。急忙收敛傲慢之态，坐正身子，

"小子，送来此等珍品定有所图谋吧？可否说来听听？"

......

这个时代的崇信道教，道家则以烹炼金石为外丹，吐故纳新为内丹。并通过人体服食等方法，习炼精气神以求长生不老。其实就是将汞与铅、铜、铁等金属按不同比例配方烧炼成黄色或白色的金或银。

人吃了此类丹药短时间内会促进新陈代谢，感觉生命力旺盛。但道士们对化学成分的配置比例没有科学依据，很容易出现各种中毒现象。这就是历代求长生的皇帝都死得早的原因。

太医令的回春丹也是依据此理炼治，但他炼出的丹药也不敢直接送到宫中去，需要有人试药。正好薛神医主动上门，成了太医令的小白鼠。

薛神医服食丹药后中毒，太医令给出了换血疗毒的医案。就是将薛神医体内有毒的血换掉，相当于后世的血液透析。只是如何换血太医令也不知。

幸亏赵传拥有强大的知识库存，从中找出在高温环境中针刺换血的方法，抢回了薛神医的一条命。

......

月光如水，昌平苑凉亭的胡床上，薛神医眯着眼神凝神思索久久不动。

"神医，小子知错了，再不求速成强身。请神医勿再为小子伤神。"赵传心下不安，出言宽慰。

听到赵传说话，薛神医飘远的神思似乎收回，但看赵传的眼神却依然迷离。喃喃道：

"小子，你这高温针刺既然可以为我换血，为何不可助你速成强身呢？"

赵传与顺子的嘴巴瞬间张开，半晌未曾合上。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