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又回黄家村？

“终于出来了！”

卓石虎钻出乌蓬，举手遮住眼睛，喟叹：“每次从地底出来，我都觉得还是天光好。这次感触尤其深刻！”

经历了地底的失散、孤寂、战斗，所有人对光天化日的感触都十分深刻。

“我再也不寻什么宝了！”君行远也跟着走出乌蓬，暗叹，“待我回了神京，要优待所有矿奴。”

唯有南宫适一言不发，定定地看着解掌柜。

不知什么时候，解掌柜已经没有了气息。

至死，他都维持着一手紧扣船舷，一手护住南宫适的姿势。

回过神来的卓石虎和君行远也是神色一震。

他们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一家之主，都经历过被下属拼死保护的时候。但像解掌柜这样，断气还护着主子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令人动容。

南宫适闭上眼睛，他想起在漆黑漫长的暗河漂流时，某个神疲昏睡的时刻，感觉到嘴里突如其来的药味。

那是解掌柜将分给自己的四分之一颗疗伤圣药喂给了他，让他顺利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而解掌柜自己则因伤势过重，在无人看见的黑暗中，悄然离世。

南宫家的掌柜遍布大黎九州，像解掌柜这样负责一州的大掌柜，都是南宫家的心腹，从小和南宫家的主子们一起长大。

南宫适记得小时候，解掌柜每次回神京交账，都要给各房的少爷小姐带回西州的特产。

那时候并不觉得这些掌柜有什么特别，可这一趟寻宝之旅，看着他多次保护自己，好不容易寻到了出路，他却死在了光明之前！

南宫适这才深刻感觉到，南宫家的富贵辉煌，并不只靠南宫家的主子们。

“东家节哀。”卓石虎低声说。

斯人已逝，再多的安慰都是枉然。唯有办好逝者的身后事，让他入土为安。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弃舟登岸，将解掌柜的遗体带回去。

南宫家产业遍布大黎，只要到了人烟稠密之处，自有南宫家各地分号的人帮忙收敛，再将解掌柜的灵柩送回故土。南宫家也会做好后续安排，让解掌柜安息。

可三人环顾四周，只见山高入云，峡谷深深，小穿漂流在悬崖峭壁之下，还是不见人烟。

“这是哪里？”

悬崖上，树木茂密，三人却都不认得。

“这里不是西州。”

船尾传来声音，让三人一震。唐旭盘膝坐在船尾，眯眼看着悬崖上的植物。

这家伙到底是爬上了船，并借着小船一起出了暗河。

既然君行远之前没有杀他，此刻也算同路人。

“西州山缓，没有这么深的峡谷。西州多柏树，有山必有柏树。这悬崖之上，一棵柏树都没有，必然不是西州。”

众人在暗河漂流不见天日，无法计算时间流逝，但漂了这么久，少说也有好几百里，出了西州地界，也说得过去。

君行远心里一动，都说水往东流，若是已经出了西州，莫非已经进了中州的地界？这样一来，他们离神京可就近了！

说不定还能赶上皇甫家老太君的寿辰。

小船又漂流了半日，横在了半山腰，而暗河在汇成一汪小小湖泊后，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

四人面面相觑，这到底是哪里？

“走吧，说不定能碰见山民，问一问。”

卓石虎常年带人山间行走，寻路的经验十分丰富。

南宫适将解掌柜的遗体负在背上，吸了一口气：“走吧！”

卓石虎瞧了君行远一眼，见他毫无帮忙的自觉，连忙上前：“东家，我来！”

南宫适从小养尊处优，必定没做过粗活，怎么能背着一具尸体走山路呢？

偏偏君行远比南宫适更养尊处优，一点都没有想过要代劳。

至于唐旭，可没人敢指望他。

南宫适低声说：“不用，走吧！”

解掌柜拿命护他，这最后一程，自然是他来尽一份心。

“哗啦！”

四人刚离开小船上岸，只见小船竟然无人自行，以极快的速度，逆着水流往来时暗河而去。

四人面面相觑，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走吧！”

还是卓石虎比较冷静。

山间无路，遍地是干枯的荆棘和光秃秃的参天大树，偶尔有几棵常绿的松针，也是暗沉干枯，少有生气。

时节已是隆冬，四人经过大战，都是衣衫破烂，寒风穿林，冷得人瑟瑟发抖。

虽然都有功夫在身，但毕竟都受过严重的外内伤，身体不如平日。

林中天光暗淡，也不知是天色将晚，还是天阴有雨。众人不辨东西南北，一连在荆棘枯木中行走了两个时辰，都累得气喘吁吁，却一个山中人都没碰见。

南宫适背着解掌柜的遗体，更是汗如雨下，脸色惨白。

“歇一歇吧！”

卓石虎很是体贴。

众人找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山坡歇脚。

这一坐下来，大家才想起许久没有进食，都是饥肠辘辘。

唐旭从袖子里掏出十余个神果，分给大家，冷冷地说：“船费！”

这一刻，这阴冷的青年，竟然显现出几分可爱来。

神果神异，不过吃了两颗，就补充了失去的体力。

君行远想起藏宝洞中的大量神果，不禁叹息。那么多金珠宝贝，绝世神兵，神果物资，不知道是否随着底层垮塌沉入地底。

如果都沉入地底暗河，就太可惜了！有了这么一大笔财富，大黎国力必定大增。

可如果真的沉入地底暗河，要打捞出来，不知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还未必能如愿！

他看了一眼南宫适，南宫家的鲜血，还能开启那藏宝洞吗？回神京后，还是要让南宫家的人再去找一找。

趁着大家休息的时间，君行远赶紧运转呼吸法，进入掌心的气运空间。

这一路打斗、漂流，还没来得及看看，自己的小金龙到底怎么样了。

在藏宝洞里，气运空间进不去，直到最后破开石匣，收了传国玉玺，气运空间居然自主打开，将君行远吸了进去。

那时候，他只顾着养伤和逃命，也没有细看气运空间。

现在终于重见天日，自然要好好探查这老祖留下的气运空间。

君行远掌心，小金龙已经点亮了大半，只有龙头还是灰色，其余的龙鳞全部变成了闪亮的金色。

而随着龙鳞点亮，气运空间的底层扩大了至少两倍，几乎快赶上皇宫的勤政殿了。

传国玉玺静静地悬浮在大殿中央，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和金色的四壁浑然一体，让整个空间显得十分神圣。

他心念一动，四壁都展示了最近一个时辰行动轨迹，且以君行远为中心从四个方向全面展示，相当于四个局外人从四个方向回溯他的行动。

这就让他的复盘更精准，更详细，连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惜最近一个时辰，他们都在山间行走，无论从哪个方向回溯，都是单调的树林，毫无看头。

君行远走上了气运空间的二楼。

二楼的空间没什么变化，但墙壁上的小格子却多亮了两个。

一个格子里放着一把阔背刀，一个格子里放着一本刀谱。

那阔背刀长有六尺，宽达八分，足足有六十斤重，没有举鼎之力，压根挥舞不动。

若非君行远在藏宝洞的无名石室中挨了无数骂，莫名其妙认了无数错，点亮了差不多整条小金龙，长了无数力气，连他也难以挥舞。

那本刀谱则是为这把阔背刀量身定制，劈、砍、削、剁，又狠又快，日常打斗根本用不上，不知道老祖将这样一把刀和这样一套刀法放在气运空间里，到底做什么。

等等，皇室秘档记载，高祖皇帝有一把神秘的大刀，平日秘不示人，只有在大战中才使用，莫非就是这把刀？

但此后的历代帝王，都是垂拱高坐，压根没机会杀敌，这刀和刀法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练习了一阵刀法，力大如君行远，也是气喘吁吁，浑身酸痛，比山间行走了两个时辰还累。

不行，得赶紧休息一下，还有漫长的山路要走呢。

在这荒无人烟的大山密林里行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君行远刚走下楼梯，突然被墙壁上回溯的画面吸引了。

虽然是单调的山间行走，但墙壁仍然从四个方向展示了君行远一行人的行动轨迹。

当他们走到一处陡坡之时，君行远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那是一些藏在树丛后的箭矢和铁甲，还有一些尸体和石块。

如果君行远记得不错的话，那是曾经被他射杀的铁甲人。

而这些铁甲人，来自极西州长寿县铁牛镇镇将麾下。

两个月前，为了从采石场逃脱，他打杀了两名铁甲人，还救了张货郎。当日，就是张货郎带着他们回的黄家村。

这里，难道就是黄家村西面的山林？

难道，兜兜转转这么久，他又回到了黄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