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功德

姜茶便明白，那冰柜里应该是芳姐的尸体。

姜茶想到沟通念时看到的，芳姐的头都被一分为二。而梦中她也只看到一只眼睛。

想来，尸体不会好看。

顾玄清是担心她会害怕。

但奇异的是，这一刻，姜茶并没有觉得怕，只余悲凉。

“顾玄清，他们不是恋人吗？怎么就会下这样的狠手呢？”

分尸都不够，还要那么远距离的运回住所，就这么冷冻在冰柜里。

楼上，芳姐儿子的鬼魂还在等妈妈回家……

“虽然我知道你可能是对‘感情’二字产生怀疑，但有可能芳姐只是遇到了人渣。也或许是芳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这种事除了当事人都没有办法回答你。”

姜茶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会告诉我可能是意外。”

顾玄清放下手，院子里的灯光洒下来，朦胧又昏暗。

这一刻，姜茶竟觉得他看起来格外的冷淡。

不是装酷或者其他，就是淡淡的，好像将所有的一切都看淡。

不似凡人！

姜茶突然怀疑，这样的人真的会交很多女朋友的渣男吗？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真正的意外。”顾玄清拍了下姜茶的头，道：“现在事情结束了，我送你回去。”

姜茶却没动。

“顾玄清，人死了会变成鬼，那芳姐呢？我一直没有看到她。”

顾玄清只是看了她一眼，道：

“回去吧。”

姜茶突然就明白了。“她的灵魂已经没了吗？魂飞魄散？”

“差不多，只留下一些念。不过幸好，你找到了她，让她得以安息。”

姜茶勉强笑了下，却开心不起来了。

“这样算帮到她吗？”

“算！”

姜茶的心情这才稍微好点。“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姜茶没有拒绝，不过在离开之前，姜茶却问顾玄清：“这个世界有鬼，那鬼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顾玄清仍旧没有美化：

“想开了，去投胎，想不开，就困守在那，要么消散，要么变成厉鬼。”

每个字都那么清晰，也那么冷酷。

让姜茶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她深吸一口气：

“那，我能帮楼上的小孩子做什么吗？”

这有些出乎顾玄清的预料。

他对姜茶有些了解，她有些小狡猾，很聪明，但也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除了姜放成为她的牵绊，其他人姜茶似乎不是很在意。

但现在，姜茶想做更多。

顾玄清眼神柔和下来。

“可以。”

两人上了楼，小鬼看到他们高兴地道：

“哥哥姐姐，你们是不是找到我妈妈了？”

顾玄清没开口，只是看向姜茶。

姜茶点点头。

小鬼却没看到妈妈，他心中已有所猜测。“妈妈她，是不是死了？”

这个反应有些出乎姜茶的预料。

小鬼见状，道：

“我一直身体不好，这么多年来，妈妈一直照顾我。就算再忙，再辛苦，也从来没有不回家过。”

姜茶这才发现这个小鬼比她想的更加成熟。

“对不起，给你带来这个坏消息。”姜茶道。

她其实不想看到这个一直在等妈妈的小鬼永远滞留在这里。

孤零零的一个人，等永远都回不来的人。

小鬼却笑了。

“不，姐姐。这是个好消息，妈妈不是不要我了，她只是……没有办法回来了。”两行血泪顺着他凹陷的眼眶流下来。

凄冷又恐怖！

“那我就去找妈妈吧……谢谢你，姐姐……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帮我找到妈妈的……谢谢……”

随着一声声话语，小鬼的身影开始消散，最后只余下一点金光，飘飘摇摇的落在姜茶的面前。

姜茶下意识用手去接，那金光落在她的手心便消失不见。

“这是功德。”

顾玄清道。

姜茶怔怔地看着空荡的眼前，问：

“他是消失了吗？”

“去投胎了。”

姜茶更加迷茫：“但我并没有做什么，他就这么投胎了？”

看着姜茶这模样，顾玄清心软了几分。

“其实他未必不知道母亲遇害，只是还抱有一丝希望而已。你来告诉他真相，他自然也就放下执念去投胎了。”

“那也算好事吧？”

姜茶叹了口气，起码不用继续孤零零的等下去。

顾玄清点头。

“当然是好事。”

“那就好。”姜茶终于露出一抹真心的笑，“现在我可以回去了。”

顾玄清这才明白姜茶为什么坚持要上楼。

如果不解决小鬼的事，她怕自己睡不着吗？

有趣的小姑娘。

送了姜茶回家后，金宝才从虚空中显露出来，道：

“师叔祖，小姐姐的灵魂融合得不错，最多三个月便可以融合正常。功德金光让融合的副作用降到最低，师叔祖这次可以放心了。”

一点金光虽然不多，但却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就连缠绕着姜茶的那些孽都有消散的趋势，虽然速度很慢，但如果功德越来越多，速度肯定会加快。

顾玄清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吩咐道：

“好好照顾她。”

金宝抱着小爪爪，好奇地看着他：“师叔祖，您还在追查内鬼？”

前阵子，玄宗布置的三个法阵有两个破损，两名本应万年镇压的大妖逃跑，闹得玄门人心惶惶。

但金宝却知道，两个大妖已经被抓回一个，另一个是师叔祖特意放出去的诱饵，就是为了钓出内奸。

也正因如此，最近顾玄清的行踪总是飘忽。

顾玄清看了它一眼：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

说罢，顾玄清瞬间不见。

金宝觉得无趣，但转念却想到另一件事，贼溜溜地笑起来。

“师叔祖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小姐姐哒！”

之后的几天，姜茶过得很平静。

到点上学、放学，两点一线。再无灵异事件，姜茶甚至都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唯一的问题的是她之前答应了出门会带小白，这小家伙每天一大早就等在姜茶门口。

亦步亦趋，生怕姜茶不守约定带着它，弄得姜茶头疼不已。

为此，姜茶还特意买了个大的双肩包好让小白藏在里面。

只是这天刚好有贺凉的课，姜茶便把小白放在楼下的门卫室。

毕竟贺凉是妖。

别的老师发现不了课堂上多了个活物，但根本瞒不过贺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