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继续向西

慈禧的圣驾刚刚到县衙，县中的百姓早都挤到县衙门口看热闹，吴永赶快让差役去驱逐，慈禧下轿之后对吴永说：“这些乡民醇厚朴实，只是看看热闹，不碍事的！不用驱逐！”吴永遵旨领命，随即引导着慈禧和光绪帝进入内府，坐定之后，吴永的家眷都来请安，慈禧笑意盈盈让众人免礼。慈禧看着吴永说：“你是旗人还是汉人？”吴永回答：“回太后，卑职是汉人。”慈禧又问：“到任几年？”吴永回答说：“回太后，已经有三个年头了！”慈禧说：“本宫之行，你可安排妥当了？”吴永说：“回太后，一切都已经敬谨预备着了！因为昨晚才知道圣驾将至，赶忙连夜布置预备，太后能屈尊到此，卑职不胜惶恐！”慈禧笑着说：“哪里的话，倒是本宫应该念着你的孝心呢！”吴永说：“太后一路劳顿，卑职准备了一些饭菜，望太后赏脸就餐。”慈禧正饿着肚子呢，听了这话，更加高兴，看到温热的饭菜，不管什么滋味，先吃个肚饱，心里也觉得吴永很是懂事，吃过饭，天色将晚。当下，慈禧住在县令夫人的房间，皇后和珍妃住在县令女儿的房间，光绪帝住在了衙门的签押房。由于住处舒适，慈禧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慈禧让李莲英拿着县令夫人的梳妆盒，为自己梳了一个满族的传统发髻。梳洗过后，吴永差人送来了燕窝鱼翅，慈禧又美美的吃了一顿。不一会，吴永又送来衣物让慈禧穿上，慈禧大喜过望的说：“真是有孝心的臣子，本宫一定要封赏你！”说完就让光绪帝拟旨，擢升吴永为道员，吴永领旨谢恩。

正在慈禧休息的时候，军机大臣王文韶赶到了怀来县面见慈禧，慈禧询问王文韶京中情形如何，王文韶说：“臣看洋兵入城，不一定是要占领夺取京城。因为城中相对稳定！如果我们清廷能够回京与洋人议和，也差不多会尽释前嫌，与我们停战了！”不只是出于何种考虑，王文韶并没有将八国联军的暴行直接报告给慈禧。慈禧说：“本宫最近这有这方面的考虑，想来想去，也只能委派奕劻去办理此事！”随即宣召奕劻觐见，慈禧将议和之事委派等情况都向奕劻说明，希望他能够为朝廷分忧，回京与联军议和。但是奕劻胆小怕事，不想回京，他婉言拒绝说：“如此重任委任与臣，臣不胜惶恐。但是臣不善言辞，恐怕更加惹恼洋人，陷清廷于不义啊！臣自觉不能胜任！”慈禧好言相劝说：“你奕劻是大清的栋梁，怎么会不能胜任？咸丰帝在位时，有恭亲王主持议和，清廷才转危为安；恭亲王去世后，清廷只有你能出色的处理外务！本宫最欣赏你的才学与见地，委派你去议和，本宫最是放心了！”奕劻无奈，只好领命而去。

商量完议和的事情，慈禧又命令军机大臣拟定旨意，以光绪帝的名义发布罪己诏，旨词言辞恳切，情深意至，将自己西狩的惨景描述了一遍，又将中外关系恶化的责任都推到了皇亲贵戚和义和团身上，并命令各地的清军协助对义和团予以剿杀，最后表示希望与洋人交好，永不再战。圣旨拟好之后，慈禧命令吴永将罪己诏发往全国各省。

怀来县住了几日，慈禧就命令众人动身前往大同，在大同住了几日，又要向太原进发，途中遇见带着两千兵马赶来护驾的甘肃藩台岑春煊，这让慈禧大喜过望，一颗因为战乱而惶恐的的心，也略略安定了一些。

行走了几天，到达太原，太原巡抚毓贤早已在城外恭迎圣驾。到了巡抚衙门，慈禧对毓贤说：“当年你力奏义和团可以剿灭洋人，但是如今证明你确实是错了！看看北京城如今都已经被洋人占领了，本宫也沦落到如此的下场。本宫本想要治你的罪，但是看这山西境内，没有一个洋人，也算是你的功劳了！将来洋人总会向本宫索拿罪魁祸首，真要计较起来，你也得被革职查办！本宫也是无可奈何，你也不要怪我！”毓贤说：“卑职素来想起洋人，就想到大清所受的屈辱，所以卑职一心想要铲除洋人。事到如今，卑职早就做好了被革职的准备，绝对心无怨念，义和团没有剿灭洋人，就是因为他们没有组织纪律，不遵守法纪，失去了民心，让洋人钻了空子。”

与此同时，奕劻率领部下到京城与八国洋人议和，联军政府首先就要求惩办此次祸乱的罪首，其实，祸首本来就是慈禧，但是，八国政府再做了反复的思考，他们认为将慈禧惩办绝对不妥，他们决定退而求其次，开列名单，让慈禧交出几个“祸首”来。

不久，奕劻发来奏折，说是洋人索要招抚义和团的罪魁祸首，同时还开列几个臣子的姓名，这其中就有毓贤的名字。慈禧踌躇了一会，就下旨将毓贤革职，由湖南布政使锡良顶替。同时她又命令李鸿章赶赴京城，与奕劻一同办理议和之事。

李鸿章也十分的狡猾，他先致电各国使馆，打探各国政府是否有要议和的意思，得到准确的答复之后，李鸿章才赶往北京。到了北京，李鸿章又请奏让张之洞和刘坤一与自己一同办理，慈禧准奏，她又派遣了远在保定的荣禄一同议和。没想到，荣禄到京之后，各国公使只与奕劻会谈，不理荣禄，荣禄无奈之下，只好奔赴到慈禧所在的太原。

慈禧见到荣禄很是高兴，她询问荣禄应该如何处理善后事宜，荣禄说：“臣以为，一定要处死端郡王和其他主张任用义和团的大臣！这样才能取信于洋人！平息了洋人的怒火，咱们才能有与洋人坐下来商谈的机会！”慈禧说：“那些主张任用义和团的都是皇室贵戚，难倒也都是要杀么？”荣禄点点头，慈禧长叹了一声，只说：“先看看奕劻谈判情况如何吧！”

不久，慈禧又接到奕劻和李鸿章发来的电文，大概意思是：如果想要议和，首先清廷要办到两件事，一件是严惩罪魁，一件是两宫回銮；这两件事缺一不可。全都办妥之后，才能商谈议和之事。

慈禧一下子更没有头绪了，惩罚罪魁，看似简单，实际上那些罪魁都是皇亲国戚，怎么能说杀就杀？第二件事虽然可以照办，但是，八国还没有真正的答应和议，万一回京之后，八国政府与自己翻脸，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洋兵洋炮，恐怕脱身就不容易了。

当下，慈禧召集了在身边的大臣，商议这两件事，大臣们都害怕万一食言，慈禧会迁怒于自己，都默不作声。只有荣禄坚持要按照洋人的要求办。慈禧想了又想，询问岑春煊陕西局势如何，岑春煊说：“陕西有地势优势，易守难攻，如果圣驾转移到陕西，大可不必担心洋人都攻击到此。”慈禧对群臣说：“我们可以先到西安暂避，等到议和的事有了眉目，我们再起身回京！”群臣也都觉得这是权宜之计。

慈禧又与大臣们商量好惩办罪魁的计策，随后下发旨意：将载勋、载濂、载滢、浦静革去爵位；将载漪撤去一切职务，连带着载澜和英年一同交给宗人府严格查办；将赵舒翘交给都察院吏部处置；同时由清廷拨银优抚被杀害的杉山彬书记官。

诏书拟定之后，慈禧将其交给了两名官员，由他们带往京城，交给八国政府。自己又带着光绪帝和皇后向陕西进发了。

夕阳下，慈禧一行人又踏上了西行的的路途，烟尘滚滚，身后是大清国几百年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