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惊弓鸟雀

在受到义和团和清军的重大杀伤之后，八国联军总结经验教训，更换先进的武器装备之后的攻势越加的猛烈，一路斩杀清军，镇压义和团民，兵临北京城下。当时还有一首诗描述了八国联军进京的情形：“痛煞诸王弄太阿，嚣然入国擅称戈。心惊君子为猿鹤，眼看雄心尽鹳鹅。叱咤风云驰铁马，凄凉荆棘泣铜驼。不堪城上悲笳起，四面军声唱楚歌。”

八月十三日，八国联军准备向北京发动总攻。荣禄得知这个消息，急忙面奏慈禧，这时，慈禧也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抵御。她对荣禄说：“本宫也没了主意，你有什么方法能够让洋人退兵？”荣禄说：“臣原先就不主张宣战，都是载漪和刚毅两人欺蒙太后，才闹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无论有什么法子都来不及了！”慈禧听了，黯然垂泪说：“既然这样，那本宫就和皇帝一起殉国算了！这样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说罢拿出手绢，抹了抹眼睛。荣禄一看这样的情形，也有些心酸，他想了想说：“如今也就只有一个权宜之计了，请太后下旨将载漪、刚毅两人立刻处死，然后与各国公使商议停战！”慈禧赶忙问：“各国公使也还在京城吗？那就按照你说的方法去做！”荣禄迟疑了一下说：“只怕那些公使不同意！”慈禧说：“你先去与他们商议，如果不成功，再做别的打算！”。

荣禄拟好了照会，命令下属将照会送给各国使馆。谁知，这名官员到了使馆门口，载漪正带领清兵包围在使馆的门外，准备攻入。官员对载漪说了半天，又拿出照会给他看，载漪才勉强的让官运进入使馆。但是各国公使，只看了一眼照会，就还给了官员，再也不理会这名官员，官员无奈之下，只好原路返回，向荣禄复命。

荣禄知道这招不会凑效，就奏闻慈禧太后。慈禧又老泪纵横的说：“这可如何是好？”荣禄说：“京城现在情势危急，不如请太后暂时移驾到热河，也躲避一下这如火如荼的战事！”慈禧说：“热河在京城的北边，看现在这种局势，热河也不一定是安稳的地方，要是避难的话，不如先到张家口！”荣禄说：“太后英明，一切由太后裁决！”慈禧想了想命令荣禄先去探听一下联军进攻的风声，再做定夺。

八月十四日凌晨，八国联军在城外用木头搭成架子，支撑起几门大炮，向城内轰放，一时之间，城内哭嚎声四起，响声震天动地，慈禧在宫中也听见炮声，心中更加的不安稳，连夜召见了军机大臣，商议对策，但是臣子们都没了主意，只觉得时间过得越来越慢。

天色微亮时，炮声越来越近，刚毅上奏慈禧说：“洋鬼子已经快要攻入宫中了！”慈禧知道战事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急忙穿衣起身，茫然自语的说：“事已至此，这条老命该如何是好？”刚毅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请太后即刻出宫，如果动身晚了，恐怕八国联军就要攻进来了！到时候，想要脱身都来不及了！”慈禧连连说好，命令刚毅去准备车马。又召来荣禄，询问他京城中还有多少官员，荣禄说：“马玉昆刚从北仓撤回，现在守卫着宫城呢！”慈禧说：“让他挑选几千名精兵，马上赶往颐和园候着，保护本宫和皇帝避难之行！”荣禄也领命而去。慈禧又传令召见军机大臣，但是等了许久，才看见刚毅、王文韶、赵舒翘三人觐见，慈禧不由得黯然的说：“这些臣子都已经逃命去了吗？真是狼心狗肺的世道……”三位军机大臣安慰着慈禧说：“太后不必过于伤心，臣等愿意追随太后御驾，保护太后！”慈禧听了很受感动，又嘱咐了三个人一些事情，就命令他们退下了。

慈禧让宫监去接皇帝皇后和妃嫔，自己先和衣卧床，休息一会儿，忽然听见一声怪声，吓的慈禧出了一身的冷汗，赶忙询问宫女是不是洋人攻进来了，宫女说：“不是洋人，是公鸡打鸣，就快天亮了！”慈禧说：“已经快要天亮了吗？那就起来吧，今天还有要事！”宫女即刻起身，为慈禧梳洗打扮。李莲英也伺候着要为慈禧梳头，慈禧略略看了镜中一眼说：“今天赶路要紧，你就为本宫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就成！”李莲英遵旨为慈禧梳了一个汉式的发髻，慈禧顿时觉得心中无限凄凉。不一会儿，宫监引导着光绪帝以及后宫妃嫔来到慈禧的寝宫内。请了安后，光绪帝问慈禧：“这么早宣召儿臣，莫非亲爸爸什么要事要嘱托儿臣？”慈禧含着眼泪说：“八国联军已经攻入了京城，不久就要进宫了！现在逃命要紧，本宫要带着你们出去避一避风头！”光绪帝听了，也觉得很是伤感，他哽咽着对慈禧说：“儿臣无能，不能处理好政务，死不足惜！现在儿臣愿意以身殉国，还请亲爸爸赶快出宫，保护性命要紧！”慈禧动容的说：“你也不必这么说，你终究是一国的君王，万圣之体，不能有什么闪失！而且，以身殉国也没什么作用，你还是跟随本宫一起走吧！”光绪帝说：“宫中这么多亲眷，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落入虎口。这些亲眷，怎么走呢？”慈禧说：“你先随着本宫到颐和园，这些宫眷陆续出宫，到时让她们都在颐和园里会集，然后就可以动身了！”慈禧说完，又让皇帝传令宫监去将皇宫中的金银珠宝一并搬到颐和园，光绪帝遵旨领命，但是他突然想起了珍妃还在冷宫内，就对谨妃说：“你的妹妹珍妃还在冷宫内，赶快派人去将她接出来，一同到颐和园。”慈禧听了，立刻变了脸色，她厉声对光绪帝说：“这种时候，你还在想着那个狐媚子吗？好，你要见她，今天本宫就让你们见一见！”说完就让近侍宫监崔玉贵去把珍妃带来。不一会儿，珍妃就被带到慈禧面前，因为一直在冷宫内，不见阳光，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没有宫女为她梳洗打扮，发髻也显得有些零乱，但是浑身上下依然十分的干净。珍妃虽然跪在地上，但是却直视着太后，没有一点畏惧的神情。慈禧悠悠的询问珍妃：“现在洋鬼子攻入京城了，本宫问你，你有什么什么想法没有？”珍妃直言说道：“奴婢认为，可以找几个懂得洋务的大臣，去与各国使臣商谈，一定能够让洋人退兵的！”慈禧冷笑一声说：“好极了，你要找懂得洋务的人，那就请出你举荐的康有为那样的奴才吧！”这句话里的讽刺，十分明显，但是珍妃也不为动容，只是静静地看着慈禧。慈禧又开口：“本宫想要带你出宫，但是现在洋人把城里搅得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谁也不能保证会出什么乱子，一旦你被洋人抢掳，受到了侮辱，那岂不是丢了我皇家的脸面？”珍妃愣了一下说：“奴婢绝对不会给皇室丢脸！”

慈禧看着珍妃说：“你这样年轻气盛，还顶撞本宫，本宫虽然不与你计较，但是你这个脾气，在路上也会给本宫惹事的！带着你出去避难还真是不方便！”珍妃也提高声音说：“太后您自然可以出去避难，奴婢也死不足惜，但是皇上一定要留守京城，稳定大局！”这一句话，惹得慈禧勃然大怒，她一拍龙案，大喊一声：“你胡说什么！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敢胡言乱语，顶撞本宫！”珍妃说：“奴婢没有胡说！更何况，奴婢也没有犯下要被处死的罪过！”慈禧更加生气，回头召来宫监崔玉贵：“快将这个大逆不道的狐媚子给我推入井里！”光绪帝听了这话，吓得魂飞魄散，下跪磕头，痛哭流涕的请求慈禧饶恕珍妃，他说：“珍妃年纪尚小，不懂礼数，确实应该惩罚，但是不至于处以死刑，请求亲爸爸开恩，饶她不死……”但是慈禧就是不为所动，她训斥着光绪帝：“你给本宫站起来，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你自己的性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替她求饶？你也不用为她求情，要不是她媚惑你，你也不至于这样无能！本宫就是要让那些不孝的人看看，这就是大逆不道的代价！”说完一挥手，让崔玉贵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