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张涉

成昱略显激动地讲述着：

义军领袖张涉，是阳城人，也是我们云国的一位破落贵族后代。张涉身材健硕，为人内敛有志向，善交游。曾和众人一起当雇农，在田埂上休息时，感慨了好一会儿，说：“苟富贵，无相忘。”和他一起的伙伴取笑着说：“你只是个雇农，哪里来的富贵呢？”陈涉叹息着说：“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呢！”老子虽然家族没落了，但怎么能忘记生而为士的使命呢！

邺二世应亥元年七月，朝庭征调贫民去防守渔阳边境，两位县尉负责押送这一队戍卒有九百余人，张涉正好在这次征发的行列中担当屯长。队伍行进到大泽乡时恰逢连日大雨，道路阻断不通，就驻扎下来。

根据他们的估计已经误了到达前线的期限，超期依照法津规定是要杀头的。戍卒们渐渐不安了起来，张涉跑去和广商量：如今逃走是死，起义干一番大事业也是死，同样都是死，为国事而死好不好？而且张涉消息很灵通，又道：“天下受邺王朝统治之苦，真是苦不堪言啊，应龙的统治下生活越坏已经很久了，民不聊生啊，我听说二世应亥是应龙的小儿子，本不应该让他来继位，应该继位的是公子苏。苏因为屡次直谏规劝皇上的缘故，皇上派他领兵在外地驻守。如今有人听说他并没有什么罪，却被二世皇帝擅改诏书杀害了。老百姓都听说他很贤德，却不知道他已经死了。而成燕原是原来云国的大将军，功名赫赫而且爱护士兵，云国人都很爱戴他。有的人说他已经死了，有的人说他逃亡在外躲藏了起来。现在如果就冒用公子苏和成燕的名义来起义，向民众发出号召，应该会有很多人响应。”二人计议已定，于是暗地里跑去卜吉凶，占卜的巫人察言观色，明了他们的意图，故弄玄虚地说：“你们谋划的事一定能够建功立业，但你们向鬼神问过吉凶了吗？”张涉和广一听非常兴奋，揣摩占卜人说向鬼神问吉凶的意思，说：“他这是教我们要先在众人中树立威信，造成天命所归的舆论。国之大事，在戎与祀。”

于是仿照尚书上“鱼腹藏书”的故事，张涉用朱砂在一块白绸子上写了“张涉王”三个字，想办法塞进市场里捕来的鱼肚子里。戍卒买鱼回来煮着吃，发现了鱼肚中的帛书，对这事觉得很奇怪，就把消息转播了出去。张涉又暗中派广到驻地附近一座草木丛生的古庙里，在夜里点燃起篝火，广则不断地移动着模仿狐狸的声音，到处地叫喊：“大云兴，张涉王。”戍卒们在深更半夜不断听到这种鸣叫声，都被惊扰了起来。次日早晨，戍卒之间便到处议论纷纷了，全都指指点点着张涉。

广一向关心士卒，戍卒中很多人愿为他效劳出力。乘着县尉喝醉了酒，广故意多次扬言要逃跑来激怒县尉，当着众人的面招惹他，借以激怒县尉。那县尉果然公开鞭打广，县尉气势汹汹地拔出佩剑就要砍人，广奋力起身夺剑，借机反击，于是张涉和广合力杀死了两个县尉。随即召集属下，张涉挥手大声号召说：“各位弟兄们，邺国暴政，县尉欺压，我们已杀之，我们在这里遇上大雨，都耽误了期限，按法律就要杀头。即使不被杀死，去戍边而死去的肯定也得有十之六七。大丈夫不死便罢，要死就要名扬天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戍卒们看到事已至此，听了就异口同声地说：“敬受命，反了！”他们又筑起高台来宣誓，用将尉的头作祭品。

于是张涉就假冒公子苏和成燕的名义，率领戍卒举行了起义。大家都露出右臂作为标志，号称大云。大力地鼓动受压迫的民众和士人参加队伍，张涉任命自己做将军，广做都尉。义军首先进攻蕲县。蕲县攻克后，就派葛军率兵攻取蕲县以东的地方。一连攻克了铚、酂、谯几个地方。他们一面进军，一面不断补充兵员扩大队伍。等大军行进到了陈县的时候，已拥有兵车六七百辆，骑兵一千多，步卒好几万人。

大军攻打陈县时郡守和县令正好都不在，只有留守的郡丞领兵与起义军在城门下作战。结果郡丞被杀死，于是起义军就攻入城中占领了陈县。入城后，义军纪律严明，民众安定。几天之后，张涉下令众将召集陈县的三老和地方豪杰都来开会议事。众将和三老们纷纷提议：“将军您披坚执锐，讨伐无道昏君，诛灭暴虐的邺王朝，重新建立了云国的政权，如此功劳，理应称王。”张涉自得地飘了，于是就自立为王，国号为大云。

在这个时候，各郡县受不了邺朝官吏暴政之苦的人，都借势逮捕了官吏，宣判他们的罪状，把他们杀死，组织了义军来响应。张涉从陈县随后派出了多路大军，讨伐邺地，各有进展。命令陈县人武臣、陈耳、陈馀去攻占原来赵国的辖地，命令邓宗攻占九江郡。这时候，楚地几千人聚集在一起起义的，多得不计其数。诸侯各国的小势力和后裔们得知消息，皆乘机自立为王，其中丰县刘安世和吴县成梁军也因此起义而同时并起。

应龙皇帝死了才不到一年，邺帝国这个火药桶终于被张涉引爆了。

葛军率义军到达东城，立襄强为云王。葛军后来听说张涉已自立为王，接着就杀了襄强，回来向张涉报告。一到陈县，张涉就因擅立之事杀了葛军。张涉又命令周市北上攻取原属魏国的地方。

接下来，广被任命为代理王，督率各将领向西进攻荥阳。准备一举消灭邺朝廷。义军一下包围了荥阳。邺将应由是三川郡守，负责防守荥阳，邺军主力一直坚守不出。广屯军于城下，久攻不下，双方正陷入僵持。

成昱的汇报结束了，引起众人一阵议论，反邺的大幕已展开，每天都有新的变化，风起云涌之中隐藏了多少凶险。之后，三人告辞而去。

次日，黄谦就领着黄飞去拜访了当地的豪强陈仲，陈仲看上去就是一位白布书生，朗目疏星，大鼻子，气势豪爽，在本地结朋引伴，混得很开。双方早已相熟，约好在茶馆会面。坐下来黄谦提出要组织一支反邺的义军，双方达成合作，花了几天时间就集合了家族子弟、民众和豪强势力，拉起了一支两千人的步兵队伍，由黄谦任队长，陈仲为副。指派黄飞组织练兵，打造兵器，驻扎在留城的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