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诀别的意味

五百一十二、

午夜的三岔路纸扎铺，没有开灯，漆黑的厅堂中，黄思凡看着心事重重的谷忘川，下了几次决心，试探了几次，才把一颗点燃的烟，塞到了他的嘴里，“你一晚上没说话，也没让江处长、胡醉等人陪你，师哥，你在想什么？”

谷忘川缓缓的吸了一口，烟头变得通红，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清晰的烟纸燃烧的滋啦声，随着一团烟雾的升起，谷忘川轻轻的握住了黄思凡的手，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你何苦骗我？”

“我……”黄思凡没有解释，只是低下了头，漆黑的夜可以掩盖了她红扑扑的脸，却无法掩盖她心跳的砰砰声。

“我都明白！”谷忘川微微用力的捏了一下她的手，“丫头，我都明白，你没必要考虑那么多啊，你装疯卖傻，骗得我好苦！”

黄思凡没有回答，只是借着黑暗的掩护，悄悄地趴在了谷忘川的怀里，将本来枕着他双腿的卡卡，推到了一边，弄得本来沉浸梦乡的卡卡，发出几声不满的哼唧声之后，悻悻然的跳下沙发，回到了自己的垫子上。

“丫头，你怎么知道冰芯可以救你？”谷忘川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从师父王道长为他设置的结界中，取得的竹节，“其实，我那晚，我忘记了它，有它，我们其实可以渡过难关的。”

黄思凡娇羞的抓起谷忘川的手，将他的食指含在嘴里，轻轻的啃咬着，她没能说出来她的心里话，那时的她，何尝没想过，将错就错。

谷忘川怎么能不知道她的想法，轻轻的拍了拍她，“丫头，别想那么多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黄思凡没听懂谷忘川话里的 意思，“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们有命，活过这场乱世么？”谷忘川长叹一声，“我突然有些怕了，就在今天，我有些怕了！”

黄思凡没说话，只是往他的怀里，抽动了一下，轻轻的舔弄了一下，口中的手指。

“我今天突然觉得，我们在一个旋涡里，我们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此刻的谷忘川，颇为伤感，“整个局势，就犹如此时此刻，混沌、黑暗，甚至都看不清自己的双手，你我犹如漩涡里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被黑暗里的危险，悄悄的吞噬掉。”

“我不怕！”黄思凡轻轻的摇摇头，“你在我就陪在这里，谁杀了你，我就杀了谁。”

说到这里，黄思凡突然坐了起来，在黑暗中闪烁着那双明亮的眸子，“师哥，你要去找冯尧？”

“你怎么知道？”谷忘川再次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我在犹豫，我不知道触碰时间线，会意味着什么，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

“去的理由是什么？”黄思凡抱着他的手，轻轻的问到，“不去又是因为什么？”

谷忘川低头看了看她，甩出一张符纸，贴在了铺门之上，才说到，“因为我们不懂时间。”

“时间需要懂么？”黄思凡平躺在沙发上，枕着他的腿，“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么？”

谷忘川点点头，“自从我在冯尧那里明白了空间的存在，我就觉得时间也是一个道理，并且我们对时间的理解，几乎是零，而如果有人掌握了时间规律，他就可以对我们进行降维的打击，我们连还手的资格的都没有！”

“有那么厉害么？”黄思凡听得半信半疑。

“很多事，之所以厉害，就因为我们不了解它，所以才觉得他厉害！”谷忘川认真的说到，“如果有人可以穿梭于时间线，在二十年前杀了我，那么也就没有了现在的我，你觉得杀掉二十年前的我和杀掉现在我，哪个更难？”

“我明白你的意思！”黄思凡点点头，“但是你为什么要去救他？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可能不会有彼岸花的事情，谢姐姐，也就不会出事，对你，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谷忘川摇摇头，“我觉得，对于你我而言，尊重已经发生的，就已经足够了，如果像玩游戏一样，不停的读档，存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和意义呢？因为各种的不确定性，我们活的才有希望，活的才有乐趣，一旦什么事情都能重来，那我们也就不是我们，而是电子数据了！”

“你在怕？你已经预感到了危险，是不是？”黄思凡有些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昆仑要做什么？地府又想做什么？九黎族的目标呢？”谷忘川连续抛出了一堆问题，“还要，我总觉得，人间已经被控制了，基本丧失了话语权，今天他们极力阻止我们发掘陵墓，就说明，他们怕我们掌握一些东西。”

“还有么？”黄思凡喃喃的问到。

“还有？还有就是东瀛人从开始就要找《山海经》，他们从安倍晴明开始，就要逃，为什么？东瀛阴阳师的实力，不可小觑，他们的想法，应该得到我们的重视。”谷忘川轻轻的拍着黄思凡的胳膊，“举全族之力，寻找逃往的方法，我们就该注意他们的动向，还有，我心中一直有一个解不开的问题，到底是谁，阻止了芷珊儿的正常轮回，而是以鬼魂的形式，游走于两界，他的目的是什么？是针对我，还是偶然的？”

黄思凡没有再回答，此时的她，已经响起了轻轻的鼾声，睡梦中的她，死死的抱着谷忘川的胳膊，表情很是安心、香甜。

看着怀里的黄思凡，谷忘川摇摇头，有一句他一直没说，那就是，他已经猜到了冯尧的目的，冯尧这次回去绝对不是像他自己所说，简单的杀掉那个和尚，或者不杀和尚，只是阻止和尚与当初的自己见面。

他猜测，如果冯尧已经得手了，那么他就根本不该有关于冯尧的记忆，此时的女友，应该还是芷珊儿，但是既然他既保持着对冯尧的记忆，芷珊儿的命运也没有改变，只能说明，冯尧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不然不会是这个样子。

谷忘川觉得，冯尧一定是遇到了他无法解决的问题，才会在陵墓中，给今天的自己留下信息，让自己去救他，但是冯尧怎么肯定，我一定会去救你？

如果，不是让我救他呢？

想到这里，谷忘川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有人就是在故意布下疑阵，让阻止自己去救他，甚至如果皇陵是被开过的，这两个字，是最近才写好的呢？他们的目标，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