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城下之盟

四百八十二、

泪水，打湿了长长的睫毛，又轻轻的滑上有些惨白的脸庞，没有纤细的手指去拂拭，而是任凭那滴滴的晶莹剔透，摔在青石铺就的地板上，打湿了一片地面，让后来的泪水，溅起了几朵涟漪。

“我该怎么做？”九公主无力的瘫软在地上，颓废的靠在一个木墩上，没有了往日的那一份优雅。

族人的日渐凋零，强敌的虎视眈眈，都如同一副副重担，不断累加在这个女孩的身上，直到今天，准确的说，直到刚刚，伏夜雪给她带来的压力，成为了最后的一根稻草，将这个一直苦苦支撑的女孩，彻底压垮了。

伏夜雪说的没有错，匹夫怀璧，是有罪的，宝物如果不能保护自己，或者给自己带来利益，那么那个宝物，就只会给你带来厄运了，当初的梵香寺是厄运，今天的昆仑山是厄运，当年那一场刀光剑影，更是厄运。

“我该怎么做？”九公主抬头看到了高桌上摆着的灵位，纤细的玉手，无心且用力的抓在硬木的桌腿上，甚至连长长的指甲断了几根，都没有注意到。

是交出那个钥匙，换得暂时的安稳，还是带着钥匙逃跑，保留一个家族崛起的希望，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逃的掉么？”九公主扭头看了看洞外，夜色浓浓，掩盖了好多的秘密，也隐藏了无数未知的风险，“为什么，要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苦苦的支撑？”

吞下一口冰凉、辛辣的酒水，让炽热的感觉贯穿自己的身体，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如果他在的话，他的建议是什么呢？”

想到那个人，现在他在哪里呢？虽然他的实力远远称不上是天下无敌，却在他有些痞气的外表下，永远隐藏着君临天下的气场和自信。

如果有他在身边，会不会事情的发展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九公主想到这里，突然脸色红晕了一下，然后用抓着桌腿的手，拍在了自己的腿上，“我有病啊，想这些做什么？他怎么会在我的身边！”

“九公主，我可以进来么？”洞外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咳嗽。

“进来吧，余婆婆！”九公主用手背蹭了蹭眼角，扶着木墩站了起来。

一个身材伛偻的老妪，扶着一根木杖，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有气无力的问安“老身参见九公主！”

“余婆婆，您别太客气了！”九公主赶紧过去将搀扶过来，坐在了那个木墩上，“这么晚，你来有事？”

“九公主，老身要是对刚才的事情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我就真的要去陪你父母了！”老人伸出干枯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九公主的手，在一阵咳嗽之后，说到“这些年，难为你了！”

“余婆婆，您想说什么？”九公主伸出自己的手，抚摸着余婆婆那双写满沧桑的手上，“这些年，多亏了有您，我永远是您的九丫头！”

“丫头，这么多年了，你的不易，老身都知道，今天这件事，其实早晚会来的！”余婆婆的眼神飘向了洞外，“上次，他们俩在这里相见的那次，我就问过你，我们为什么不选择站队，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么？”

九公主点点头，“余婆婆，我记得，我当时就说，我们没有站队的资格，我们在这个乱世之秋，真的没有话语权，天命和运气都不在我们这边。”

余婆婆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九公主，“所以呢？”

“所以！”九公主点点头，“所以，我决定，放弃那东西，那个东西不是我们的福气，可能是我们的厄运，因为它，我们族内明争暗斗，因为它，外族对我们虎视眈眈，它可能确实是一件宝物，但不是我们的宝物，它只会将我们带上一条绝路。”

“我老了，已经按天算日子了！”余婆婆感慨的说到，“事情你来定吧，老身做不了什么了！”

“您今天好奇怪啊！”九公主的眼中满是询问和不解。

“他是我放出来的，但是是不是一件好事，我就不知道了！”余婆婆的眼神越来越浑浊，“老身服侍你家祖孙三代，这是唯一的一次自作主张，还望九公主恕罪！”

“您放出了谁？”九公主马上想起了刚才的老人，“那个老人是……？”

“狐族一个混世魔王，据说当年是一个神鬼不惧的人物，谁拿他都没办法，后来突然心灰意冷的自我封印了！”余婆婆简单的介绍了几句，“我确实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是我确实感受到了那个什么夜雪的强大实力，情急之下，我动用秘法，将他唤醒了。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啊！”

“没人责怪您，连我都要放下了！”九公主好像一个在长辈面前撒娇的孩子，“都过去了，一会我就去找她，放下了，也轻松了，到时咱娘俩找个湖或者找个海什么的地方，安静的过下去，多好！”

“老身不陪着你了，老身有些事要做，如果咱们的凡缘还有的话，会见面了！”余婆婆搂了搂九公主，用粗如砂砾的拇指，轻轻的擦去了九公主最后一滴泪水，便转过身，缓缓的离开了，

渐渐离开的，只有蹒跚的脚步声，加上偶尔一两声木杖敲地的笃笃声，再然后，就是一片无边的寂静。

跟着脚步离开的，还有恢复了优雅的九公主。

一把古朴的钥匙，出现在她的手心，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就是这把满是魔力的钥匙，蛊惑着他的先人离开了世代栖息的山林，离开了一衣带水的族群，来到了这个地处西南的山中，而现在，她终于下定决心，摆脱这个恶魔，这个给家族带来了无妄之灾的恶魔。

在凌晨，白皙的阳光给山风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白衣飘飘的九公主，再一次站在了山峦的封顶，也是最后一次。

“想明白了？”另一件白衣女孩，伏夜雪悄悄的出现在不远处。

“我想通了，你说的对，匹夫怀璧，是一种罪！”九公主坦然的说到，“不过，我有个条件……”

“不用问，我可以告诉你！”伏夜雪从手里亮出一块牌子，“这块牌子我还没有掰开，其实里面也是一枚钥匙，加上你的钥匙，我就有了两枚钥匙，还有一枚，我还没有线索，找到之后，这三枚钥匙，就可以打开一座古迹，拿到里面的东西。”

谈话间，伏夜雪与九公主，擦身而过，然后继续说到，“不要记恨这个丫头，我叫伏羲，等我全部醒来，就会离开这个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