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黎明之前

四百二十三、

凌晨三点钟，正是一天中，每个人最困，最疲劳的时候，而恰恰在这个时候，采石场中央那被遮掩的洞口，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咆哮声，震动的方圆数十里内的山峦，都有些微微发抖，那些对洞口的遮掩物，都被那股劲风，吹的不见了踪影。

这低频的咆哮，让很多躲在暗处的普通人员，抱着脑袋，痛不欲生，仿佛在他们的耳朵里，藏着一万只小飞虫，嗡嗡的飞着，无法获得片刻的安静。

“这是今天的第一次吧？”靠在椅背上的老人揉了揉眼角，“夏，几点了？”

“冯老，已经三点了，天都快亮了！”夏一边说，一边端过一个搪瓷茶缸，递到了老人手里。

老人端起茶缸，喝了几口水，又缓缓放下，此时的他，没有了下午那种风发意气，而是回归了一个暮年老人，“这种声音，越来越频繁了！”

“是的，从三个月前几天响一次，到现在一天响几次，但是像今天这么早的，还是第一次！”夏一边说，一边帮老人将薄薄的毯子往上掖了掖，“冯老，再睡一会吧，天亮还得一会儿呢！”

“夏，跟我几年了？”老人闭着眼，缓缓问到。

“记不清了，您老知道我对数字不敏感！”夏，低着头，小心的说到。

“你是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我见过最出色的探员！”老人好像睡不着了，伸手要过茶缸，捧在手里，“我很看好你！”

“您说笑了！”夏很平静的说到，“我怎么能和江祭酒和杨处长，相提并论啊，再说，我的特长是暗杀，上不了台面的！”

老人摆摆手，“你的特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知道自己是谁，做事是为了谁，华夏，如今不太平啊，很多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忙碌，谁还真的替这个国家考虑？”

说到这里，老人不禁有些伤感，“如今的三大机构，今非昔比了，变了味道了！”

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老人身边，听着这个老人，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吐露着心中的不满，絮絮叨叨的发着牢骚。

“谁让冯老不高兴了？”随着这句明显带着西北方言的话，杨玉林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脚上的陆战靴，踩得临时的地板，都咯吱咯吱作响，“冯老，我在被窝就听到您在这发牢骚，怎么了，谁惹您不高兴了？”

“你小子惹我不高兴了！”冯老白了他一眼，去，给我加点热水。

杨玉林接过冯老的茶缸，小心的到上热水，包了一块毛巾，才递回老人手中，“这茶缸，比我儿子岁数都大了吧？你还没舍得扔呢？”

说完，杨玉林指着这茶缸对夏说到，“就这茶缸子，我敢说，它见过的鬼，比很多人见过的钱都多！”

夏没说话，偷偷的笑。

“怎么？你不信？”杨玉林对着夏，一瞪眼，“我告诉你，这茶缸，对我们意义非凡，当初不是这玩意，我们三个一个都活不了！”

“怎么呢？”夏有些感兴趣的问到。

“我们三个人，在极北森林遇到了鬼打墙，差一点就冻死了，就靠着这个缸子，才能喝上热水保持体温……”杨玉林的话，被开门声打断了。

“我说你们都不睡觉么？”江风睡眼惺忪的走了进来，“咱们不年轻了，这把骨头，禁不住这么熬了。”

“江哥，当年你在兰陵一带，把安南的巫师追了七天七夜，你都没睡觉，怎么了，现在知道老了？”杨玉林伸出大拳头，和江风轻轻碰了一下。

“你哥快五十了，这么多年，就想睡个好觉，就想找个下雨天，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抱着枕头，在竹塌上，呼呼大睡，睡到自然醒！”江风伸个懒腰，有些疲惫的说到。

“你能抱着枕头？抱着娘们儿吧？”杨玉林调侃着江风。

“嘘！”江风赶紧摇头，“儿子在附近呢，你让儿子咋看我？万一回去跟他妈说了啥，我可就得躲到咱西北去了！”

“你俩能有正事么？”冯老轻轻的咳嗽一声，“一对小王八蛋！”

三个人，同时哈哈大笑，只有夏，谨慎的观察着杨玉林与江风的细微表情。

此时的江南柳，正处于刚才那低频声音的恢复期，脑袋逐渐的舒服了一些，“霜降叔，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感觉像一种震动，是一种音波导致的震动，今天这个声音比昨天又提前了，昨天是天亮时响起的！”霜降扣了扣耳朵，说到，“再不把事情解决，我估计，我都快聋了！”

“没人进去看过？”江南柳一边捏着鼻子鼓气，一边问。

“谁都没让进！”霜降摇摇头，“你不是进去过么？这也是让你来的原因吧？”

“里面一点都不好玩！”江南柳摇摇头，“石道特别窄，味道很难闻，我记得当时，有个人呕吐了一路，根本受不了那种压抑和腥臭，要不是当时年轻，有一颗极强的好奇心，我也不进去！”

“血池里真的有巨人？那照片真的？”霜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都快亮了！”

“是真的，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再所有人有序撤退的时候，他好像中邪了一般，快速的跑过去，掀开了那个石盒！”江南柳想了想说到，“然后整个石洞就变了，我们来时的路，也消失了，那个血池开始沸腾，最后从血池里站起了那个巨人，也就是今天他们所谓的刑天，太恐怖了。”

“有多恐怖？”霜降追问。

江南柳想了想，说到，“这么说吧，比门板还大的斧子，滴滴哒哒的淌下血水，被七八米高的巨人拿着，向我们身上砍，那阵仗，真不是抓个狐狸，捉个冤魂那么简单！当时我记得也有人仗着家学武艺，跳了上去，结果连人带刀，都被那斧子砍成了两段，关键那血，还有酸性，你看我这里，就是当时被那血弄得。”

江南柳撸起袖子，露出了胳膊上的两块烫伤，“你看看，这血跟酸液一般，这么说吧，一个大机器，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不断的向你泼洒硫酸，你害怕不?”

霜降点点头，“这个我也受不了，那你们是怎么跑的呢？”

“王庆之，那个老道士，那就是神仙啊！”江南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叔，不瞒你说，我真以为他是神仙，他一个人，先是用灵气撑起一把打伞，然后用一团燃烧的灵符，炸开了我们来时的路，最后，我看他的最后一眼，是老道士，和那个巨人，一起沉入了血池。我还能活着，就因为他，不然这个山，就是我的永久的墓地了！”

“别瞎说！”霜降瞪了江南柳一眼，“休息会吧，今天可能要下洞了，你真的要下去？”

“可以选择么？”江南柳从地上拔起一根枯草，叼在嘴里，晃悠晃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