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坐而论道

二百六十八、

“喝茶吧！”谷忘川用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杯，看着屋里的几个人。

当他们回到纸扎铺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尽管莫离心有不甘，但是也明白了自己的弟弟，无法复生的现实。

江南柳拿着茶杯，叹了一口气，“两个败家子，全是混蛋，尤其是这个二少爷，一直在为了家产算计他哥，终于把他哥发配出国了，但是没想到，冒出一个韩风。”

“应该叫吴风了吧？”谷忘川搂了搂钻在自己怀里的黄思凡，“这个吴风，作为偏房庶出，要继承家业的话，免不了一顿血雨腥风啊！”

江南柳点点头，“没错，所以吴老让吴风和我，和我家，和礼乐司产生了缘分，也就是说，我们江家应该是和吴风绑在一起了，我们会给他最大的支持！”

谷忘川眼珠一转，看着江南柳“江家？江南柳，你哪天不会也卷入家族纷争吧？到时候你的钱够不够雇佣我？”

江南柳被谷忘川问的一愣，随即笑骂到，“川哥，你跟我提钱就远了啊！我的钱都让你骗走了，你咋不知足呢？”

而一直把玩着瓶子的冯尧，抬起头，“大家族的纷争，总是难免的，你江南柳也无法避开，只不过到时看你们的利益分配，是不是大家都能认同而已，不然哪里还有‘江湖’这个词？江湖就是恩怨，恩怨就是江湖！”

谷忘川伸出一只手，对着冯尧，“这俩玩意，你给我多少？这可是我喊你来的，那个墨家人不算，那个和尚，你不能白拿！”

“谷忘川，你放弃在街市上摆摊，是这个行业的损失！”冯尧苦笑一声，“你哪里像个修行之人，却像个只中利益的商贾，怪不得现在天道宁论，怪不得啊！”

“你给我闭嘴！”谷忘川假意沉下了脸，“没有利益的事情，下次谁还干？这玩意我不给你，我自己有用啊！你快点，看看能给点啥，不然咱下次不做生意了！”

黄思凡这时候从谷忘川的臂弯里探出脑袋，“就是，就是，我都受伤了，你赶紧补偿一下，都怪你，你早点来，我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冯尧听得黄思凡这话，没说话，先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才说到“你师哥在那里啊，他为什么不出手？”

“冯尧，冯尧，做人要厚道啊！”谷忘川突然听到冯尧提出这个问题，赶紧试图岔卡话题，确实当时他如果先出手，黄思凡也不至于受伤。

黄思凡身上的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了，她钻出谷忘川的臂弯，好像换了个人一样，说到，“其实，我确实不是那个和尚的对手，我师哥也知道，对吧，师哥？”

看着黄思凡扭过来的脸蛋，谷忘川点点头。

黄思凡继续说到，“明明知道我不是对手，还让我去硬拼，关键是只要他能出手，这件事轻松解决，凭他保住一个吴风，其实不难。我开始也有些奇怪，但是我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打磨我，让我最大力度的激发潜能，而那个和尚，实力高于我，却又没高不可攀，所以正好是一块磨刀石，让我放开手脚区去发挥，逼着我在生与死之间，去领悟战斗的技巧。”

冯尧端着水，听着黄思凡的话，微笑的点点头，“悟性不错，行，我不白要你们东西，来，给你个礼物！”

冯尧说完，将还有水的茶杯托在掌中，然后探出右手食指，在杯子上轻轻的敲击，开始还能听清每一下的敲击，但是很快，就无法听清了，只有一个连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在众目睽睽之下，冯尧靠着轻轻的敲击，将那个茶杯，弄得粉碎，那杯里的水，好像积蓄了很大的能量一般，向四周炸开。

在场众人谷忘川轻轻喝茶，看都不看；江南柳如同看魔术一般，似懂非懂；莫离好像看懂一些门道，但是又不明所以；只有黄思凡一言不发，陷入了沉思，大约一炷香之后，小丫头突然从谷忘川的身边跳起来，飞身出了铺门，那柄金锤，也已经擎在了手中。

莫离、江南柳赶紧跟了过去，站在门口观望，而谷忘川则对着冯尧说了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话，“我这个杯子，挺贵的！”

而莫离和江南柳看到站在空地上的黄思凡，从路边抓起一块条石，向空中高高抛起，然后纵身一跃，追了上去。

随着金锤的晃动，在昏暗的灯光下，好像那锤头砸到了条石，又好像没有砸到，但是很快，莫离和江南柳就愣住了，本来在重击下，只能碎裂两三块的条石，如同钢化玻璃一般碎裂开来，细小的石块，散落一地。

而黄思凡，杵着金锤，看着地上的碎石，愣愣出神。

“她太聪明了！”冯尧由衷的感慨一句。

“出身，妨碍了她的天分！”谷忘川摇摇头，“这天地间，所有修行的绿灯都向人类开放着，她们这些精灵，只能在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就如同传说中的那个人所提出的：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截取一线生机，与天争！”

“一线生机？我们有一线生机吗？”冯尧本来平和的目光，变得冷冽，嘴唇微微抖动，“谷忘川，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谷忘川放下茶杯，看着冯尧，“你修行600年，修行了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在做什么？巧玉能不能救出来，还重要吗？救她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执念？你自己想过吗？”

“我？”冯尧被谷忘川这样一问，楞在了当场，一个呼吸之后才说到，“你的意思是，我的修行有了问题？”

谷忘川摇摇头，“我没说你修行有问题，我说的是，你想没想过，你要的到底是什么？说个最坏的结果，如果巧玉真遭了不幸，你又如何面对？你的这一线生机，在哪里？巧玉的生机在哪里？这些都是天道，你我都无法忤逆的天道，除非我们自己是天！”

冯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的道是什么？”

谷忘川笑了笑，好像在措辞一样，半天才说，“你不觉得那些精灵，太过可怜？我师父说过，天地之间，众生平等，不能因为它是四条腿走路，就要比两条腿走路的，活的艰难！”

“你要当圣人？”冯尧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我想当富人，仅此而已！”谷忘川调笑一句，说到，“帮我个忙，那个女孩莫离，你也看到了，你带在身边吧，她那一身邪门功法，有劳你将她引入修炼正途！”

“可以！我觉得你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冯尧点点头，“她妹妹呢？她妹妹今天怎么没来？”

冯尧提起这个名字，谷忘川才想起来，本来应该在店里等他们的莫非，一直没有露面，赶紧喊到，“红裤子，莫非今天来了吗？”

纸人，僵硬的摇摇头。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