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难以抉择

一百九十四

黄思凡亲眼看着，刚才还能挣扎的卡卡，在老人摆弄下，很快便不再动弹，一滴泪水，从卡卡的眼中，落在地上，随着那滴泪水在方砖上炸裂，黄思凡的心碎了。

卡卡是师哥的命根子，今天师哥让自己看家，结果自己不但没能将敌人赶走，还可能搭上卡卡的性命。

就在老人准备最后勾动手指，将卡卡的心跳彻底终结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气息在身后炸开，这股气息如同寒冬里穿过森林、搅起暴雪、摇晃树木的西北风一般，在这个不大的空地上肆虐，整个空地上充满了走向死亡的寒意，就在这一瞬间，老人转移了注意力，卡卡也因此，与死神擦肩而过。

临近午夜，谷忘川轻轻抱起了几乎修为尽毁的黄思凡，将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后亲手给满身伤痕的卡卡，涂好了治疗外伤的药膏。

然后，谷忘川点燃了一根烟，站在店铺的门口，默默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匾额，看着那三个魏碑体的大字：三岔路。

不久前，当谷忘川回到纸扎铺的时候，发现黄思凡拄着金锤，站在空地之上，挡在了卡卡身前，小女孩目光已经呆滞，疲劳至极，手腕和脚踝，更是鲜血淋漓。但是当谷忘川踏入空地的时候，黄思凡用仅存的意识和修为，慌乱的挥舞金锤，试图将他驱赶。

直到谷忘川报出自己的名字，黄思凡一下子楞在当场，几秒钟后，这个娇小的萝莉女孩，这个喜好战斗的暴力天使，这个喜欢在师哥身上耍赖撒娇的小丫头，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

地上的血痕、身上的伤口，谷忘川历历在目，看着三岔路的牌匾，谷忘川默默的吐出最后的烟圈，轻轻的，用鞋底碾灭了烟头。

床上的黄思凡气息微弱，皮肤上甚至开始出现了原始的那一层金色的毛发，一旦黄思凡在这种情况下恢复成原样，变成黄鼠狼，也就表示她的修行，全部毁了，就会变成那个活在丛林中的黄鼠狼，回到那个未开化的样子。

“谁干的？”闻讯赶来的江南柳，死死地攥住了拳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确定！”谷忘川轻轻的抚摸卡卡的，轻轻的擦拭卡卡眼角的泪水。

“艾青禾？”江南柳愤愤的说。

“他没这么大的本事！”谷忘川轻轻的搂着卡卡，任凭污血蹭在自己身上。

“那是谁？”江南柳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黄思凡，急的满地转圈。

“是谁不重要了！”谷忘川冷冷的说，“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就在这个时刻，店铺的门开了，谷忘川和江南柳同时抬头看去，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跑向了卡卡。

小女孩不顾身上的连衣裙蹭到了血污，从谷忘川手里将卡卡接过来，抱在怀里，“卡卡，卡卡！是我啊，我是安易，我是安易啊！”

江南柳和谷忘川面面相觑，他们认出这就是最近和卡卡玩耍的小女孩。

“姑娘，姑娘，别哭了，别哭了！”谷忘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孩。

“谁欺负卡卡了？”小女孩带着哭腔，回头询问。

“我还不知道！”谷忘川实话实说。

“你知道了告诉我，我让我爸爸替卡卡报仇，我爸爸一定打死他！”小女孩心疼的将自己的脸，贴到了卡卡的脸上，泪水在卡卡的脸上滚动。

看着这个小女孩，谷忘川束手无策。

“我该走了，我得回家了！”小女孩抬起头，对谷忘川说，“我叫安易，我是卡卡的朋友，这个药是我爸爸送我的，现在卡卡需要，就送它了，我爸爸说，这个药，不论什么病，吃了就会好！”

谷忘川没来得及看什么药，小女孩已经掰开了卡卡的嘴，将药丸塞进了卡卡嘴里，一瞬间，一股清新的药香，弥散在屋里。

随着药效的发挥，谷忘川发现卡卡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结痂、愈合，卡卡眨了眨眼睛，看着那个小女孩安易。

“这女孩？”江南柳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向谷忘川询问，谷忘川给了一个看白痴一样的表情。

“黄思凡怎么样？”江南柳将话题转移到了黄思凡身上。

“有点麻烦！”谷忘川摇摇头。

“怎么了？”江南柳关切的问，“受伤很重吗？”

“不是身上的伤！”谷忘川走到床边，坐在小凳子上，轻轻擦拭黄思凡额头的汗水。

“到底是怎么了？”江南柳不解。

“透支了！虚脱了！”谷忘川的语气很难过，“她一定是遇到了很强大的对手，她燃烧了自己多年来的修为，甚至将自己即将成型的内丹，都引爆了！”

“啊？”江南柳不可置信的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黄思凡。

“嗯，我刚才探查了她的体内气息，如同河水干涸、森林沙化，一点生机不见。”谷忘川痛苦的摇摇头，“她此时的体内，多年来的修为，都不见了，我刚才看了他们的战斗地方，从残存的气息看，是她引爆了自己的全部灵气，甚至包括即将成型的内丹，导致她现在，体内气息枯竭，眼看就要失去修为，回到一只尚未开化的小动物。”

“这么严重？”江南柳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嗯，但是这个还不是最麻烦的！”谷忘川摇摇头。

“你的意思是？”江南柳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你搞不懂对手的目的！”

“是的！”谷忘川抽出一根烟，“我们都明白一个战术‘围点打援’！如果对方消耗干了黄思凡的体内气息，目的就是当我们不论是谁，将自己的灵气转移给黄思凡之后，他在上门的话，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我明白这道理，但是黄思凡这丫头怎么办？”江南柳急切的说，“总不能看着她，回到一只黄鼠狼啊！”

“我也在想办法！”谷忘川点燃香烟，把自己的无奈，藏在了烟雾里。

当这支烟烧完之后，谷忘川在屋里来回的踱步，紧锁的眉头，沉重的步伐，都在说明他在下一个很难的决定。

“他要找他？”一道电光，闪进了江南柳的脑子里。

许久，许久，谷忘川将烟头碾进烟灰缸，掏出电话，“冯尧，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