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三姑姑的故事

四十一、

当江南柳拎着一堆早点回来的时候，谷忘川已经洗漱完毕，坐在下首，正在被黄三姑姑数落。

“小子，你长本事了？你到底藏了什么在里面啊？三姑姑为了把你揪出来，一关一关的过，才从那个地方把你找到。”黄三姑姑揪起谷忘川的耳朵，“还不想回来了？你不回来，试试。”

谷忘川疼的直咧嘴，嘴里一个劲的求饶。

“臭小子，今天我就替你师父好好教训你，你有多大的胆子，敢这么干？”三姑姑松开了揪着耳朵的手，“你用你师父的‘风月同天’？用的第几势？”

“第四势。”谷忘川面露紧张，怯生生的说。

“嘣！”三姑姑在谷忘川的脑门，弹了个脑壳，“你也用‘风月同天’？还用到第四势？你疯了吗？你不知道这套功法，你师父都没用过第五势，你真是不知死活。”

“我师父没用过第五势？”谷忘川瞪大了眼睛，“那一招‘归一’，我师父没用过？”

“你以为呢？”三姑姑气恼的站起身，“先吃饭，吃完了再收拾你，昨晚要不是莫非小姐舍命救你，你还能吃饭，你早就被那俩青城道士打没了。”

莫非没有说话，低头一个劲的往嘴里填豆腐脑，眼角余光看了看谷忘川，两人视线一碰，赶紧闪开。

“姑姑吃这个！”谷忘川一脸谄媚的递过去糖罐子，“喝豆浆，加点糖好吃，养颜。”

“你小子少气我，我就好了。”三姑姑有些心疼的看了看他，又有些伤感的说，“你啊，和他真像。”

“啊？”江南柳突然往嘴里塞了不少油条，将脸转向了一边。

“你啊个屁”三姑姑轻轻的在江南柳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就活该单身一辈子。”

“我师父他，真的没用过第五势？”谷忘川还是关心这个问题。

“‘风月同天’，我反正就看他用过前面四招，他这套功法，没和你交代过吗？”三姑姑小口的抿着豆浆，侧目看着谷忘川。

“交代什么？他没说啊。”谷忘川像个淘气时被家长抓住的孩子，“其实，他没正式教过我。”

“我说呢，你胆子真大，我一会得替他揍你一顿。”三姑姑笑骂到，“这套功法其实要诀就一个字‘拼’，每一招、每一势，都务必将全部力量挥出，所谓‘风月同天’，大家都有一同一片天，明白了吗？”

“什么叫‘同一片天’？”谷忘川一脸迷茫，“姑姑你这是谶语吗?”

“傻小子，还谶语？你好好想想！”三姑姑差点把嘴里的豆浆喷出来。

谷忘川思前想后，没弄明白，这时候对面的莫非抬起了头，“师父他老人家，是要和对方同归于尽吗？”

“啪”谷忘川的脑袋又挨了一下，“你听听，你听听，人家莫非姑娘都想明白了，你个死脑袋，他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笨徒弟。”

此时的谷忘川才恍然大悟，师父那压箱底的绝技“风月同天”，从第一势：开山，到后面的断江、逆流、碎星、归一，原来都是最后与人一命换一命的招式，此时将那招式回味起来，确实是这个意思。

“您怎么知道我师父这套招式的？”谷忘川又腆着脸去问。

“你知道我和你师父怎么认识的？”三姑姑擦了擦嘴。

一群人等着听故事。

“很多年前了，古老到我都记不清具体时间了，我只知道当时我闭关悟道结束，要去人间耍耍，或者叫游历一番。在一条湍急的大河边上，和一群人一起等渡船，当时你师父也在人群里。我想想啊……”

三姑姑顿了顿，继续说，“当时可能刚下过雨，那摆渡的小舟本来就开的晃晃悠悠，不想行到河水中间的时候，上游河水突然暴涨，卷着大浪就冲向了那渡船，眼看一船人都要在惊叫中被这巨浪打翻在水里，你师父出手了。”

三姑姑好像要努力的回忆或者使劲的组织语言，想了想才继续说，“我就看到一个男人，跳到江边，双掌推出，那奔腾的江水，在那个瞬间被从中间劈开，那汹涌的上游江水，不论怎么咆哮，就是无法流出半滴，而下游的水面，则变得水流平缓，那小舟才顺利的开到岸边，他救了一船人的命，但是他自己，几乎油尽灯枯，好在有你姑姑在。”

三姑姑讲述的很简单，但是在场的人都能知道当时的凶险，以及他师傅的命悬一线。

“当初我救了你师父，今天我还得救他徒弟，我是欠你们师门吗？”三姑姑脸色一变，指着谷忘川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心里那么多弯弯绕绕，一定还有你姑姑不知道的事，至于那个姑娘，该忘就忘了吧，不然她在下面也不会安生，你这次亲手将自己的那份记忆打碎，也是难得。不过正所谓不破不立，可能打破的记忆，会给你更好的机会。”

三姑姑说完，看了莫非一眼。

“姑姑，有件事还要烦劳姑姑一下。”谷忘川试探着问。

“你说那俩纸人？”三姑姑看向了没了胳膊的红裤子和绿袄。

“嗯，我怕我手艺不够，他们俩是师父留给我的，唉！”谷忘川又抬出了师父。

“我真是该你们的！”三姑姑将擦嘴的纸，一下子扔到谷忘川的脸上，“对了，先说个事，那个狐狸，对你很好啊。”

“嗯？”一桌子人，都在听着。

“那狐狸跑没了灵气，就用精元支撑，最后要不是我感应到了他，他连本命元神都要消耗了，就是为了找我救你。”三姑姑的语气，充满了赞许，“那小家伙挺好玩的，我留在洞里玩几天，也让他养养伤，好了，我就放回来。”

“能跟姑姑修行，那是他的福气。”谷忘川一直想问的事，这下子有了答案，七条没事，他也就没啥可担心的了。

当红裤子和绿袄两个纸人再次拥有了一副精致的胳膊，并且又被三姑姑将身体淬炼一番后，再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和以前的样子有了不一样的地方。整个纸人的细节更加精致，关节也更加灵活，脸上的木讷表情，也淡化了好多。

三姑姑没有和众人告别，便悄悄的离开了，而江南柳也将莫非送回了家，当房间只剩下谷忘川和卡卡的时候，他抱起卡卡，轻轻揉着卡卡受伤的部位，“卡卡，她很挂念你，但是我们要向前看了，我这次，为了救人，打碎了那份羁绊，你不怪我吧！”

狼犬不会说话，只是将头，往他的怀里钻了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