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那是音效，懂不？

  玩归玩、闹归闹，不能拿捉鬼开玩笑。

  考虑流氓玉兔、花臂嫦娥、娘炮二郎神的不好对付，睚眦在战略上藐视白衣女鬼，但在战术上没有轻视。

  “闲言少叙，正戏开始了。”

  睚眦摘下蝴蝶结帽子塞进背包。

  它又把背包扔到一旁，只穿一件格子裙。

  背包、帽子只是凡物，会妨碍它实力的发挥。

  睚眦的小腰挺倍儿直，气质一下从骚包，变得有点铁血。

  “脱光膀子削她！”

  睚眦在前，姜小龙紧随其后，在工程学院的楼外转一圈没发现鬼影，他俩进入了黑咕隆咚的六号教学楼。

  目前，校区大部分建筑设施的电力已经切断了。

  原因一是减少电力损耗，二是严防电器故障引发火灾。

  六号教学楼里，除了安全出口的指示牌散发微光之外，只剩姜小龙的手机屏幕和小手电勉强算个光源。

  一束细细的手电光，驱散不了走廊的黑夜。

  缺少活人的生气，空空荡荡的教学楼里，既阴凉，又死一般的寂静。

  姜小龙、睚眦的脚步声，似乎都带着回音。

  氛围微微惊悚。

  姜小龙难免紧张，他不是怕鬼，是担心面容恐怖的女鬼突然出现吓他一跳，所以心弦紧绷地防备着。

  睚眦则是当真谁都不服。

  “小女鬼，你别躲在这里不出声。”

  “本宫知道你在这！”

  “你有本事吓唬人，怎么没本事出来啊！”

  “你出来啊！”

  “你有本事吓唬人，你有本事出来啊！”

  “出来出来快出来！”

  变出了流氓玉兔的小皮鞭拿在前爪，它一瘸一拐昂着大脑袋晃着小肩膀，走姿嚣张，不仅大吵大嚷，更用皮鞭子抽教室的房门，抽打窗户。

  像是来踢场子的。

  姜小龙默然不语，他是个称职的直播架。

  手腕交叠来稳定双手，一直保持镜头对焦睚眦的后脑勺，同时留意直播间的礼物和公屏发言。

  “一个丑逼，一个傻逼。”

  当看到这条发言，姜小龙意识到，可能是‘一八零我不渣你不爱’换别的账号来直播间捣乱了。

  他向上翻看发言，发现骂类似话的用户有不少。

  有的用谐音，有的用方言，有的用拼音代替，防止敏感字屏蔽。

  姜小龙又郁闷了。

  睚眦是又丑又二，但自己不是吧。

  精神状态有问题，情绪非常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尤其是消极悲观方面的。

  相比于正常人，他更能体会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姜小龙对直播顿时失去了一些兴致。

  连直播间不停的小礼物，也已不能调动他的激情了。

  “哎……”

  他暗叹口气。

  他和睚眦在一楼找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睚眦，直播间的粉丝不耐烦了，说一点意思也没有，还不如看恐怖片呢，他们着急见鬼，很多人说再找不到女鬼，他们就取关了。”

  姜小龙语气平静地提醒道。

  “诶呀，死鬼，瞧你们猴急的。急什么呀，不就是女鬼嘛，本宫抓给你们看。”睚眦撇着大嘴走上楼梯。

  在楼梯二楼转角的时候，它突然一声大喊，“小鬼哪里跑。”

  它撒丫子向前追去。

  姜小龙比睚眦晚两步上二楼，他没看到睚眦看到了什么。

  “是白衣女鬼吗？”

  他心头一凛，赶紧跟上。

  睚眦却回头对他喊道，“小龙，你别追，堵住这条楼道。”

  “哦，行！”姜小龙退回楼梯间。

  他把手电光照向楼道的各个角落，警惕的观察周围，睚眦也在这时，没入了走廊里的黑暗。

  直播间里的气氛，也随之紧张了。

  公屏涌现一条条发言。

  “我看到一道白影一晃过去了。”

  “好害怕！”

  “又怕又想看。”

  “弹幕护体。”

  “真的假的，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什么破手机，太卡了，什么都看不清，取关了。”

  “小倩是你吗？我是法海呀。”

  “上面少说两句吧，不留你的嘴生个一儿半女啊。”

  “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啊。”

  发言多了，反而礼物少了。

  姜小龙顾不得公屏了，他竖着耳朵去听动静。

  他可以听见睚眦的叫嚣声。

  “小女鬼给本宫站住，让本宫把你削吐沫。”

  还可以听见似哭似笑的诡异声音，“呜呜，嘿嘿嘿……”

  另有‘叮啷哐啷、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可能是书桌被掀翻了，或玻璃碎了。

  “好像在三楼。”

  姜小龙立即上楼。

  三楼一片安静，不见睚眦和鬼影，他立马上四楼。

  在四楼的楼梯间，姜小龙听到声响似乎从楼下传来。

  他又急忙下楼，重新回到了二楼的楼梯间。

  在拐角处，借助手电光，他焦躁的瞧看二楼的漆黑走廊。

  这回儿，诡异的声音近了、也清晰了。

  “呜呜呜呜……”

  “嘿嘿嘿……”

  “嘎吱嘎吱……”

  鬼哭、鬼笑、鬼磨牙嚼骨头的声音，听得姜小龙头发发麻，背脊冒汗，他更感觉到有一股阴风直吹后脖颈。

  姜小龙眼睛瞪大了，咕噜的咽了一口唾沫。

  “还我的头……”沙哑凄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小龙像是被踩到扁桃体似的，嗷的一声大叫，转身用‘街头斗殴王八拳’中一记后摆拳打去。

  砰。

  实沉的命中目标。

  姜小龙可以明确地感觉到对方被他打飞了。

  他也因为用力过猛，双腿拧麻花，脚下趔趄，一屁股坐到台阶上。

  哪里顾得上屁股硌得疼，他急急的照去手电光。

  光束落到楼道的角落，在那里，睚眦歪着嘴、眼冒金星，四仰八叉的仰倒着，一条后腿在抽抽的哆嗦着。

  “啊？”

  姜小龙惊疑。

  他脱口惊呼道，“女鬼这么厉害吗，一晃就打翻了睚眦。”

  睚眦哼唧了声，晃着大脑袋，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它大舌啷叽的埋怨，“厉害你妹呀，女鬼你妹啊，你打的是本宫我呀！”

  “什么？”姜小龙有点懵，“我明明听见有女鬼让我还她的头！”

  “听见你妹啊！那是音效，懂不？”睚眦扶墙站起，它气急败坏跺脚，“那是老娘用口技配的恐怖音效！老娘是在活跃气氛，不然粉丝跑没啦，你妹的！”

  “哦……”

  姜小龙恍然，原来是误会。

  美丽的误会。

  睚眦忽然跑过来扯他的脖子领，恼火的质问，“你是故意的吧，本宫是你的武魂，老娘悄悄走到你后面，你会感应不到？”

  姜小龙无辜的挠头，“我真没感应到，我走神了。”

  “走神你妹啊，正捉鬼呢，你在想什么呢？”睚眦咬牙切齿地质问。

  姜小龙吸了吸鼻子，有点委屈，“我在想秋天的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