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阴宅转移

这是一座经济发达但思想落后的村子。

当地的政府给出的动迁条件改变千家万户的人生。

过去总听人说：“哪儿哪儿的地区，因为征地的原因，闹出人命了。”

这种话是真是假不得得知，也无从查证。但是在这个村庄，人人都盼着来动迁。被规划在内的，从此以后陡然而富。那没被规划在内的人家呢？即便是没有被规划的村民，因为靠近海岸的原因，也照常过的美满。

生活是改变了，但是老传统老思想就没那么容易进步了。其中，在当地有一种说法，就是给故去的人送东西，想要知道这个人现在有没有重返人间了，有个最简单的办法。

就是给他送东西。

烧纸钱也好，烧物品也罢。总之，看看有没有人接收就了然。就好比咱们想找一个人，就得敲门？有人开门就是在家，没人回应就是不在家的意思。

可是，怎么才能知道，送给死人的东西，对方有没有接收呢？

看点燃之后的烟。

要是乱七八糟没规则，那就换根火柴试试。

首先最好是室内，在盆里燃烧。

如果是在外面，就得找十字路口，最次也得是三岔路口。除此之外，还得保证没有风。就像……今天一样。

烧了纸钱又烧香烟，都是笔直的烟柱。在旁人的眼中，这没什么可值得深究的，一股烟儿而已。

但是村民们却不这么认为。再加上先前的坎坷，当家的老头子似乎了然于胸。

当家人摘掉了头上的帽子，轻轻的抚摸着棺椁：“春生啊，是生大哥气了不？大哥借你的宅子发横财，也没跟你那枝的言语，你不是滋味了？行啊，这事确实是大哥黑心了，好在咱俩是亲哥俩，你不会记恨大哥，回头我让几个孩来一趟，招待招待。也算是大哥给你赔个不是，成不？”又陆陆续续说了很多安抚的话。

有人低声细语：“大舅”

当家人听的出来，这是自己的外甥，他在叫自己。

当家人回过头来，斜睨了他一眼。继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

只见，烟雾就像墨水滴在了水中一样，随心所欲的升腾。没有方向，没有意图，洋洋洒洒，懒散而惬意。

当家人点了点头，表示会意。

当家人：“春生啊，哥就知道，你不会诚心为家里人的。哎，哥也没几年了，说不定哪天也搬过来了。哥先回去了，先委屈你在这就和着几天，哥该办的事，都照办。”

说完，当家人把帽子又戴回了自己的头上，拱了拱手，让众人起棺。这次和刚才，完全可说是天壤之别。抬离了地面之后，楼下了很深的印子。

薄薄的一层土，盖在了棺椁之上，尽显凄凉。

孙晓东一家收到电话，是在次日的傍晚。

从山上回来的当家人，除了要休息之外，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他要想想怎么跟多年不见的侄子沟通最合适。正冥思苦想，自己的儿子走了过来：“爸，您是不是有点太迷信了，老宅那边多少无人认领的孤坟呢，咱们给他乔迁新坟就不错不错的了，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吗？”

当家人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儿子。

孙晓东陪同自己的大哥，带着俩个侄子连夜回到了老宅。之所以没有带孙六圈，表面上的说辞是因为她太小，帮不上忙不说搞不好还添乱。实际上，是遭到孙六圈姥姥的强烈反对。老太太的理由狠简单：“她一个外姓人，去不去的没人挑，何况她嘴又快，又没礼貌，这趟就免了吧。”

当时的孙晓东并没有细想，只当是觉得自己岳母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令人头皮发麻、心跳剧烈的事，如果说都是巧合的话，孙晓东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

见到了多年来少有来往的大爷（当家人），也是另一种滋味。只感叹岁月蹉跎，人情冷暖惟自知。

下葬的那天，也是重新挑选的吉时吉日。根本天气预报的推测，还是个大晴天。那是个初秋的季节。

别看白天里炙热的阳光烤的人浑身直痒痒，可是一到了早晚，冻的人鼻子尖发凉。气候是多变的，但是丰收的庄家是不变的。金色的麦田一眼望不到边，只能看见几个稻草人在田野里狐假虎威。

孙六圈的两个堂哥：孙健安、孙震光两兄弟，跟着自己的爸爸和小叔叔，陪同着二十几个没见过面但是略有耳闻的远方亲属，上了山。此行的目的，是要给自己同样没见过面的爷爷搬新宅，让他再次入土为安。

那年孙健安还小，可是孙振光已经是大小伙子了，出落的相貌堂堂。别看他得管孙晓东叫叔叔，可实际上，两个人只差了四五岁而已。

说是来为自己的爷爷来尽孝，来出把力气。可实际上，哪用得着他们亲自上手啊，他们就站一边看着就行了。老家的人早就雇好了人手，他们只要露个面，烧个纸钱就行了。

所以在此添新土的席间，两个兄弟也是无所事事。

老二孙健安还好一点，被不知道是谁家的媳妇看着，看的牢牢的，为的就是防止他自己乱跑。谁让他那年还是个小孩呢。

但是老大孙振光就不一样了，人家可是成年人了。已经获得人身自由权了。他就开始到处转转。

孙振光的心里想着：嗯，这个地方选的确实不错，往下看是老虎滩。因为离的远，所以既能看见风景，又不会被活人的气息打扰。回过头来，再往上看，虽说铁塔有点煞风景，可这毕竟是一个时代的标志，也不足为虑。听说这上面还有个小庙？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瞅见啊？嘶？哪儿了？

于是，孙振光的心里就这么想着，脚下的动作也由最开始零零散散的碎步，逐渐打加大了跨度。这个功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劳动”上，哪里会顾得上他啊？

满心好奇的孙振光凭着感觉，被好奇心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