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倒菜不眨眼

一天晚上，阿亮主管提前告知了6号厅是学校的老师，点名让阿亮去看那一桌。

阿亮像平时那样，检查了包间的物品，看了菜单，老师们点的菜一般，不算好也不赖。

包间装修豪华，屏风木制有雕花，阿亮就在屏风后面盯台，一桌有十个人左右，系里的几个老师，只认识一个专业课的宾老师，还有一个在德城大酒店曾带队的萍老师。还有两个小朋友。

“你家公子几岁了？”

一个女老师问一个男老师家的孩子。

“才8岁，刚上二年级”

“是嘛！在哪里读书”

阿亮上了菜，微笑在一边站着，这时候，萍老师认出了阿亮，对其他老师介绍到，“这就是我们系那个亮，酒店夸他，说他实习表现得可好了！”

阿亮腼腆一笑，没有说话。

男老师们抬起头，呵呵一笑，说，“是嘛！加油”，然后有个老师问，“适应得挺好的吧？”

阿亮依然不说话，点点头。

老师们继续埋头吃饭，说话，阿亮退到了屏风后面。等老师们吃完了，热情的跟阿亮打招呼告别，阿亮也挥挥手，礼貌了目送老师们离开。

“这次应该能带回去不少钱”阿亮心想，等到下班了，就把老师们忘记了。

回到宿舍，宿舍还是那么安静，黑乎乎的，没什么光线，这次没有人睡觉，可能后厨的几个人都没有下班吧。阿亮打开手机，放了一首《樱花草》，扭开床头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小口，拿起一个小扇子，随着音乐的节奏，一左一右的给自己扇风，那歌词沁人心脾，整个人飘飘然起来，那歌词是一个甜美的女声，像是大学的校花，一身白色的裙子，长长的头发，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散步，回眸一笑，漫天飞舞着星光，歌词从四面八方像棉花糖一样把人包裹起来——

晚风吹动着竹林

月光拉长的身影

萤火虫 一闪闪

满山飞舞的钱币

天上银河在发光

地上风铃来歌唱

织女星 在远方

古老浪漫的神话

流水 走过

就像四季的变换

幸福 在蔓延

爱你永恒不孤单

恋人手中樱花草

春在漫步的微笑

种下了 一朵朵

青春璀璨的年少

恋人怀中樱花草

听见胸膛心在跳

偷偷的 在思念

那是我们相爱的记号

远方钟声再响起

蛙鸣唱起摇篮曲

白沙滩 月弯弯

爱你香甜的梦里

歌曲放着，扇子慢慢摇晃着，整个人马上昏昏欲睡了。

等醒来，看着昏暗的宿舍，阿亮又想起一个在大学没有解决的问题——女朋友呢？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呢？然后开始在脑中过滤二楼的几个服务员——二楼目前比较熟络的就那么几个：小付，娇娇，小林，白雪，还有小杜和小花，白雪往后都是有男朋友的，那么就剩下三个了，对了，还有一块实习的大学同学小姚，按说小姚挺符合心目中的女友标准的——阿亮给自己定了一个标准——

“天使面容，魔鬼身材，菩萨心肠”

其中天使面容这一块，具体说，要求长头发，大眼睛，皮肤白，看着顺眼......

阿亮胡思乱想了一会，又睡着了。

一天的休息过得很快，基本就是睡睡觉，听听歌，去职工食堂吃个饭，再回宿舍歇会儿，就差不多了.

又到了开饭时间，阿亮直接穿上工装，往二楼的职工餐走去。

其实职工餐与二楼为客人服务的后厨房只隔了一条走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区域。

职工餐是很大一个空间，能同时坐下一两百人用餐。有四五个玻璃档口，就像大学的一部分，大家拿着饭卡，可以买菜，买馒头，买水果，都是一两块钱的东西，5块钱可以炒个菜，比如土豆丝。一个月100多一点就够吃了，因为一天也就几块钱。

餐饮部的服务员连一个月100多块也花不上，等卡里有了两三百的结余，就可以去职工餐买东西，职工餐不仅有水果饮料，甚至还有床单和被罩。扫地的阿姨一边吃饭一边笑嘻嘻的说，“羡慕二楼的服务员啊，她们好像从来不用来食堂吃饭，二楼总是有好吃的”

阿亮听了，自然是懂得其中的意思的，二楼服务员每天面对的是大餐，桌子上撤下来的什么都有，像大闸蟹，清蒸多宝鱼，红烧乳鸽，干炸黄河鱼，吊炉烧饼，打卤面，这些菜很常见。那个干炸鱼要58一份，那个小碗打卤面要10块钱一碗，比职工餐贵太多了。

有一次，阿亮和胖乎乎的小玲一块收餐，桌子上一盘清蒸鱼丝毫未动，

“你吃吗？”

“我不吃”阿亮摇摇头。

“我也不吃”小玲摇摇头，“我早吃饱了，”然后一手端起盘子，往垃圾桶里一个倾斜，那条鱼就滑进了垃圾桶里。

“真是的，把人弄死了，也不吃，这不是浪费么？”小玲说。

“你看啊，费劲从湖里捞出来，又卖给酒店，厨师忙活半天，结果没有人吃，你说说？”

阿亮笑了笑说，”虽然最后没有人吃，可是每个环节都花了钱，你看看，捞的人得了钱，鱼也算死得其所了“

”也是“小玲笑了。

宴会经常要倒掉很多东西。尤其是自助餐，每次准备好多东西，最后客人吃不完就浪费了，时间久了阿亮早都练就了“倒菜不眨眼”的心态——端起来就倒，不再心疼。

有一回自助餐过后，有一大盒子的清蒸大闸蟹没有动，有几十只，收拾的时候忽然又到一个服务员说，”真是的，把人家弄死了又不吃“，阿亮看过去，是小林，不知道她是不是从小玲那领悟的，阿亮于是附和了一句——

”确实是，有的鱼上了桌没有动就要倒掉，我觉得浪费了人白捉它一回，又白做了一回，最后没人吃又让我白倒有一回，它从头到尾就是在浪费，还不如当初就别捉它，不过，死了都没人吃，确实是白死了，浪费啊“

小林听了阿亮的话朝着阿亮噗嗤一笑。

   有回小付从二楼走过，看了阿；亮旁边的鱼缸，里面的鱼头超下，就问，鱼死了吗？

阿亮看了看鱼虽然不动，但是鱼头过了一会换了个方向，就说，没有，午休呢，刚换了个姿势。

小付也扑哧一声笑了。

   阿亮曾跟二楼后厨房的崔师傅讨论过鱼的死，崔师傅说，三条鱼是怎么死的？——它们是恋爱关系，两条公的因为追一条母的打架死一只，死的正好是母的所爱——忧伤死一只，最后孤独死一只。

阿亮听了微微一笑，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