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死一人

我想说，我这辈子干过的最后悔的事情，不是没对喜欢的女孩子表白。

也不是没买到那最喜欢的限量版手办。

更加不是到死之前都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

而是在刚才，阻止了舒瞳收服眼前这奄奄一息的亡灵。

也正是这般妇人之仁，酿造了大祸。

“你们两个混蛋，走着瞧！”

就在我和舒瞳分神一刹，亡灵竟然一下从朱因因身上钻了出来，化作一团黑气，直接钻入了下水道。

“什么？”舒瞳反应过来，眼珠子都要惊掉了。

“师傅，这……”

“师你个死人头，赶紧追啊！”

舒瞳连忙跟着下水道的方向往前方跑，不打算就此轻易放过那杀戮成魔的亡灵。

可我双腿却像是被定住那般，无法动弹。

只因，那靠坐在地上，早已经失去了呼吸和心跳的朱因因，让我不忍心就此离去。

这个在不久前，还和我有过几番交流，曾在我眼前落泪的女生。

尽管她不算漂亮，身材不算高挑，性格还有一点倔，但她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呐……

而现在，却像是一滩软肉一样，蜷缩在墙角下方，身体因为刚才的附身而导致骨头尽碎，白皙的皮肤脱落，内部，更是被其掏空！内脏全数掉落而出……被拉扯到夸张长度的四肢瘫软的像是装饰品，别在两侧，好似软骨物体那般，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

这番惨状，让我不忍直视。

我不敢想象，这个刚接触不久的人就这么死在我眼前，而且还是因为我的疏忽……

“混蛋！又让它给跑了！”

此时，舒瞳骂骂咧咧的走了回来，走到我跟前一巴掌招呼在我后脑勺。

我很痛，但我连做出反应的力气都没有。

“你他吗是犯糊涂了吗？不是你刚才阻止我，那玩意早就被我收服了！瞧瞧你干的好事！”

“对不起。”

这一次，我没有任何掩饰，直白的说出了我心里面的愧疚。

不知是因为刚才的事，还是因为眼前这死去的少女。

“你……”舒瞳也是一愣，或许是看到了我现在这番有气无力漠然的神态，不忍再出口责骂，收回了怒火，“别盯着看了，警察很快就到了，我们得赶紧走。”

“那朱因因呢？”

我指着地上的那坨称不上完整的尸体，舒瞳也瞥了一眼，神情淡漠的来了一句，“这些不是我们该管的，警察那边会处理，现在我们真的该走了……”

好冷漠……但，责任却不在她。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贪睡，不是我疏忽大意，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感觉到脸颊边有眼泪划过，很丢脸，很没面子。

但还好，雨水这一次帮了我大忙，掩盖住了我的尴尬。

“好了好了，在看下去她也不会复活……还有，当时就算你在场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亡灵的厉害程度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现在你平安无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无力的一笑，“这算是表扬我了吗？”

确实……就算我在场，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眼睁睁看着朱因因被附身，然后当着我面自残身亡，和现在变身怪物痛苦死去，又有什么区别。

我深感自己的无能，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挫败的无力感。

大雨依旧在下，呈现着无尽荒凉。

……

凌晨一点半，灵异服务中心。

我和舒瞳赶在警察来到的前一刻，安全的回到了这里。

当然，同行的还有另一个人。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而且还有像你们这样的驱魔人？！我的天啊，真是太不可思议，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请问我能给你们做个专访吗？”

来到这里的杜美娟，一进门就像是个疯子一般，神情激动的对着舒瞳左问右问，哪里还有一点之前所见的成熟女性的姿态。

而被包围在其中的舒瞳，则是轻描淡写，又略带一些骄傲的撇撇手，“这个很抱歉，做我们这一行必须要隐秘，因为这关乎于整个社会的安危，所以我们不能够接受任何采访，抱歉。”

驱魔人这种夸张的名词，只不过是用来掩饰我们自身身份的一种借口，也是为了堵住杜美娟的嘴巴。

我也不知道舒瞳是从哪里想来的这些词汇，竟然说我和她是茅山道士后代，专职来降妖伏魔的，总之就是各种神乎其技化，让我在一旁都难掩尴尬，只能配合着傻笑。

“我想问一下，刚才那个鬼……还是恶魔啥的，它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出现的，真的只是灵魂？还是电影小说里面经常描写的那种，具有肉身的魔鬼？”

杜美娟拿着笔在不断追问。

舒瞳也不耐其烦的敷衍道，“无可奉告。”

“那你能和我说说，平常你是怎么捉鬼的吗？”

“抱歉，无可奉告。”

“那你能和我说说……”

“杜女士，我说了，这些事情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是为了你好，现在让你知道我们的身份对你来说已经相当危险了，如果你是打算利用这些事情来搞新闻炒热度吸引眼球的话，还是麻烦你去采访那些出轨明星吧，别来烦我，我们还有正事要干。”

舒瞳被杜美娟那孜孜不倦的求知欲给折磨的头都要大了，赶紧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

看来一物降一物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

我连忙走上前，拉住杜美娟，“杜小姐，现在不是采访的好时候，刚才那个亡灵已经逃脱了，很有可能会再次下手残害其他人，所以我和我师父现在要想办法将它找出来消灭掉，不然到时候会死更多人。”

杜美娟嘟起嘴，好似明白了那般点了点头，当然，我不清楚她是否真的听清楚这其中的危险性了。

“那好吧，你们聊你们的，能借个洗手间我去弄干一下身上的衣服吗？”她指了指身上这被淋湿的衬衫。

我这才发现，原来她今天穿的内衣是紫色的。

“咳咳……当然可以，洗手间在那边。”我指了指左手边的走廊尽头。

等到杜美娟进去洗手间，听到那咔擦一声的反锁声时，我才赶紧转过身，一脸严肃的看向舒瞳。

“师傅，我们现在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