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醒悟

憨二晃着孔二的肩膀，急切问道；“凭什么抓你们？”

孔二擦把鼻涕，啜泣道：“他们说我们是盗贼。”

“盗贼！”憨二的鼻子气歪了四十五度半，“岂有此理！”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二字辈们会偷。在二字辈中，憨二一向是以班主任要求自己，以其他五二当做自己的学生来要求的。不但要教二货们读书写字，还时不时地给他们上思想道德课。别看上辈子是学渣，到了今世给小伙伴们当老师还是够资格的。打死他们也不敢偷东西的。

“没有，自从我们有饭吃了，从来没有偷过东西。”孔二反复摇着头道，头顶上的草屑纷纷落下，大鼻涕虫打着秋千荡来荡去。

憨二挠着下巴，喘着粗气走来走去。突然停住，“孔二，你把事情经过详细地说一遍。”

孔二蜷缩着，道：“你骑马走后，我们就去你家看望老爹。见老爹没事，就回来吃饭。刚刚吃完饭，捕快就来了。当时，我正在茅厕里，偷眼见到他们把兄弟都绑起来。于是，我就钻进了茅草堆里。听到他们大声嚷嚷着，什么小偷，盗贼。罗二辩解了几句，就听到他们打罗二的声音。后来，他们说还差一个小偷，就到处找。找了半天没找到，就走了。我怕他们留下人来等着抓我，就一直没有出来。直到听到你来。”

憨二皱皱眉眨眨眼一副大愚若智的神情，貌似认真地沉思。

“喵里格咪！”孔二大背儿一晃，忽然想了什么。一着急就把老家方言脱口而出。

憨二眼睛一亮，疑惑地地看着孔二，“喵里格咪，什么意思？”他好奇心顿起。

“你连喵里格咪都不知道？”孔二道。憨二居然连这都不知道，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你老家的方言实在是太有意思。我得跟你好好学学。”此时的憨二，估计是把兄弟们被捕的事忘了。对了他来说，哪怕只有一丢丢的好奇也足够他灿烂一大阵子的。“快说，喵里格咪。”

孔二沉思一会儿，字斟酌句道：“这个，喵里格咪，没有什么意思。”他用袖子擦擦鼻涕，“就是······生气，骂人，训斥······也不全是，反正就是呀嘚，呸呸，等等等吧。我也说不好。”

憨二虽然没懂什么意思，但仍然做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嗯，好词。以后这个喵里格咪，就是咱们二字辈的专用词。对了，孔二，你喵里格咪是想说什么？”

孔二道：“我喵里格咪是想起了郑虎。我听到有个声音特耳熟，现在忽然想起，就是喵里格咪郑虎的声音，百分之百的是。”

憨二愤怒地把一块石子踢飞，“哼哼，喵里格咪郑虎。不在家好好地给我写检讨书也就算了，还来诬陷我们二字辈。”

“憨二，咱俩下一步该怎么办？”孔二道。

憨二咬牙道：“既然他诬告咱们。那咱们就去县衙，告他诬告罪。走，咱们先去告诉老爹。”说完，他拉起孔二就往庙门外跑。

回到家里，老妈告诉他们，老爹已经知道此事去了县城。临走留下话，让他们哪都别去，就在家里等老爹的消息。

老爹一夜未归，家人也一夜未眠。黎明时分，憨二就要去县城，被老妈阻止。这一回，憨二觉出，事态要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得多。

卯时刚过，镇长封鲍大人来了。五十岁左右，一脸忧思地老妈唠叨起来。憨二和孔二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封鲍知道此事是郑家搞的鬼。他作为本镇的父母官，也想帮韩老蔫一把。昨天去了郑家，人家根本不睬他。他一个小小的镇长，在郑家眼里不值得一睬。白马镇虽然不大，确有不少势力滔天的土豪。郑员外，李员外，马员外，哪个拿出来都是知县老爷惹不起的土豪。在这地方当镇长也真够憋屈的。

“难道大安朝就没有王法？”憨二忍不住问道。

封鲍道：“王法，那都是给弱势百姓用的。”他打量着憨二，“可明白？”

憨二迷茫地摇摇头，道：“不是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嘛。”他觉得这个镇长很和蔼可亲，很是古道热肠。虽然帮不了自己，但有这份古道热肠的心，也足够感激的。

“傻小子，像你这个岁数，也该明白些事理了。这样说吧，要是你家是知府大人的亲戚，你想想，郑家还敢任意欺辱你家吗？”

憨二不置可否，心情沉重地低下头。是啊，如果不是郑家有个在知府当通判的大官，郑虎这厮还敢如此放肆吗！

镇长继续道：“哪怕是你家和知县老爷沾亲带故的，郑家也得给点面子的。也不会去栽赃陷害这些无辜的孩子们。只要不出人命，官老爷们是不会在意你占理不占理的。他们只看权势的大小。谁权势大谁就有理。要想讲理，必须有他们惹不起的权势。”

老妈满脸焦虑，问道：“封大人，据你看来，这事能坐牢不？”

“不好说，我听说郑虎那厮的告状纸上写的是他们偷了白银三百两。据说人赃俱获。”封鲍转头看向孔二。

孔二战战兢兢，道：“我们从来没偷过东西。就是郑虎瞎说的。”

憨二道：“封大人，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把他们放出来？”

“没有后台背景的话，就只有交赎金保人了。不然就得坐几年牢。”封鲍道。

“喵里格咪，又是钱。”憨二愤然道。“我老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都做了慈善。哪有钱来赎人啊？”

老妈泪眼婆娑，叹了口气，“唉，积善行德造恶报，这哪还有天理啊。”

憨二扑到老妈怀里，给老妈擦泪，“妈，您别哭啊。等哪天我忍不了，就一把火烧了郑家，看他郑家还猖狂不。”

韩老妈抱住儿子，“儿啊，你可别这样，你要这样做就等于是送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妈也就不想活啦。”说完，搂住憨二嚎啕起来。

孔二也抱着憨二哇哇大哭，鼻涕眼泪不住地往憨二白袍是蹭。

韩家大院哇嚎声一片。

封鲍阴沉着脸，沉默不语。作为小镇的父母官，他深感内疚。虽然无能为力，但决不能置之不理。

街坊邻里都过来想安慰几句，见镇长大人也在。便都在大门口止步，默默关注着。

“封大人也在啊。”前院的赵四叔走进来，招呼道。

封大人冲聚在大门口的人招招手，“都进来吧。”

赵四叔道：“封大人，这让好人寒心啊。这白马镇的百姓都让郑家给祸害成什么样了。前年，我家小妮子才十岁，差点被郑虎那狗娘养的糟蹋了。我进他家找他拼命，还没见到他，就被他家的奴才家丁乱棍打出来。我气不过，就去县衙告状，结果，给我判了个诬告罪。做了半年的牢。”

“封大人，”后院的乔老爹道，“我家那五亩好地，被他家圈了起来当成马圈了。到县衙告状，让我拿出地契。那是我们祖孙三代人垦荒出来的，哪有什么地契。就这样仗着有权有势欺负老实人。”

封鲍也想起年初的一幕，他儿子被郑虎打了，他要去郑家讨个说法，结果被郑虎一顿马鞭，扔出来大门外。他怒火中烧，大声道：“乡亲们，听我的。有什么冤情都写出来，马上回家去写。我也去写。写完都交给我。我也豁出去了。明天我带着大家一起就去县衙告状。”

不一会儿，院里恢复的宁静。望着院子里满地落叶，憨二第一次有所醒悟：

要想过无忧无虑的太平日子，必须要有权有势。没权没势就别去讲理，讲理也是自取其辱。

那批军火先不着急。等这次事情过去了，还是发挥一下自己满脑子的APP，奔功名努力吧。边修炼‘聚散’功夫边研究四书五经。我要给郑虎这类畜生立规矩，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