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半是佛一半是魔

憨二听到老爹的哭声，心都碎了，泪水模糊了双眼，牙齿咬得咯吱吱地响。老爹，出了名的大善人。崇佛信道，乐善好施。家境也就一般般，连个普通的小地主都够不上。但还是坚持接济着五个小乞儿。今天一大早他就又来修桥补路了。

郑员外郑槐，财大势力大是本镇的名流。两家地位相差悬殊并无往来。他的两个儿子郑龙、郑虎都二十多岁了。老大郑龙人品还行，老二郑虎很不是东西，本镇出了名的恶少。

没等马慢下来，他就跳下马，抄起两块石头，冲进人群

“你姥姥，竟敢打我爹。”猛劲砸向郑虎，郑虎正好背向憨二。

毕竟是习武出身，郑虎听到憨二的骂声，立刻缩头，石头擦着他头皮飞过，打在郑龙的胸口。

郑虎躲过憨二右手的石头，却没躲过憨二左手的石头，后脑勺被砸中，一翻白眼，仰倒在地。

郑龙猫着腰，捂着胸口，龇牙咧嘴地原地打转。

憨二见老爹坐在地上，脸上有道血痕，急忙过去，“爹，你怎么样？”他坐下来，泪如泉涌，用衣袖给老爹擦拭脸上的血迹。

韩老蔫见儿子把郑虎干翻，眼睛都直了。“儿啊，爹倒没事。”他声音颤抖，“可别出人命啊。”

“喔哟，喔呦，”郑龙呻吟道，“好你个憨二，真够狠的。”郑龙缓缓抽出腰刀，想吓唬吓唬憨二。

人群中有人惊叫道：“憨二，小心。”

“别伤我儿。”韩老蔫抬头，见郑龙在儿子背后举起了刀，于是，他躬起身子向前一扑，把儿子护身下。后背被轻轻砍了一下。

郑龙收刀间，瞥眼见到弟弟郑虎倒在地上。忙跑过去。

“二弟，二弟。”他摇晃着郑虎。

“哥，”郑虎坐起，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我被这小子偷袭了。”他晃晃脑袋，感觉没有大碍，便看向韩家父子。

见有人拉起韩老蔫，簇拥着走出人群。

憨二检查老爹的后背，发现没有受伤。便转身回来，双手攥着石头，向郑虎走来。

“大哥，你站在旁边，看我怎么收拾这小傻叉。”郑虎道。

憨二扬手掷向郑虎面门，郑虎哈腰躲过石块，同时一个旋风腿，扫在憨二臀部，憨二被踢飞，重重地撞在桥护栏上。

憨二感到全身四分五裂的疼痛。

“我日你祖宗十八代的女人······”他大骂不已。

郑虎拖憨二到桥中央，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阵猛踹。憨二仍是不停地骂。

一个老者走上来，道：“郑二公子，算了吧。”

郑虎给了老者一记耳光。“你找死啊，多管闲事。”

“二弟，休要胡来。”郑龙怒视郑虎道。

憨二对老者喊道；“乔老伯，你别管，郑虎是狼配猪生出来的杂种。”

憨二的嘴突然被郑虎用鞋底踩住了。

“冲啊。”突然，人群中冲出五个和憨二年龄相仿的小孩儿，举着棍子朝郑家哥俩跑来。

哥俩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原来是韩老蔫接济的五个小乞儿。

棍子还没挨到哥俩身上，被哥俩一顿拳脚，全打翻在地。

“哥几个，够意思。”憨二见到小伙伴起来相助，喜出望外，趴着笑道。“咱们打不过，就骂狗日的。”

其中一个小乞儿弱弱地问：“憨二，我不知道骂什么。”

“我教你们呀。”憨二道，语气颇为骄傲。

郑家哥俩也没心思跟这群小毛孩儿缠斗，扒开人群上马离开。

刚刚走下桥，身后传来口号声。

憨二领骂：“郑虎，猪养的。”

五个乞儿随声附和，一起喊：“郑虎，猪养的。”整齐划一，童生合唱。

憨二：“郑虎，狗养的。”

群乞儿：“郑虎，狗样的。”

······

围观的人群忍不住大笑。

郑虎要调转马头，被郑龙拦住。

郑龙皱了皱眉头，无奈地摇头，“二弟，咱们走吧。这个憨二，就是块蒸不熟煮不烂的滚刀肉，尽量少招惹他。”

郑虎很不情愿地又转回马头。

在童生合骂声中，哥俩信马向镇里走着。

郑龙叹道；“唉，二弟，不是我说你，今天这事。全怪你这暴脾气。”

“哥，你这叫什么话。怎么会全怪我？”郑虎不服。

郑龙勒住马，“人家韩老蔫在义务修桥，把换下来的朽木栏杆临时放在了桥中央。可是你，就不依不饶了，扬起鞭子就打人家。你等一会儿再过去怎么啦？”

“我就看不惯他磨磨蹭蹭的劲儿，磨得人肉疼。”

郑龙白了郑虎一眼，“因为你，才招来憨二这一屁股骚。”

郑虎低下头，不在顶嘴。

“哥，今天这事，别让爹爹知道啊。”郑虎道。

“那是一定的。哼哼，爹爹要知道，一定饶不了你。”郑龙道。

正说话间，后面马蹄声急，回头见憨二手持一根木栏杆冲来，抡圆向郑虎横扫过来。

郑虎人急忙匍匐在马背上，木棍擦身过。

憨二冲到前面，回头道：“郑虎，限你三天之内，给我写一份检讨书。否则后果自负。”说完，扬长而去。

哥俩一脸懵逼地对视一眼，心道：这厮又是什么套路？

哥俩还没完全恢复状态，踏踏踏踏，憨二又回来了。高举木栏杆又砸过来。

郑龙也怒了，“憨二，你还有完没完？”

韩二收住木栏杆，道；“郑龙，没你事。因为你没歹意。我跟郑虎没完，”他转向郑虎，“告诉你，郑虎，我憨二虽然小，也是讲道理的人，有底线的人。你若善念待我，我就佛心待你。你若歹意对我，我就用恶魔待你，爱谁谁。”

“啧啧啧，又拽上了。你这个小 傻叉除了拽文嚼字，还会干什么？”郑虎满脸鄙视，“你给我恶一个魔一个。我就对你歹意，不但对你歹意，还对你爹歹意。”

憨二没一动不动，静静地盯视着郑虎，目中的怒火慢慢熄灭，逐渐化作一股冰冷的寒光。

他扔掉手中木栏杆，指着郑虎，平静地说道，“郑虎，你等着。等我找到了机关枪，我先把你这狗日的给突突了，为白马镇人民除恶。”

“鸡冠枪？小傻叉，又在瞎拽什么呢？”郑虎茫然问道。

“老子就是不告诉你，你就等着对我磕头求饶吧。哈哈。”说完，扬长而去。

转过一片杂树林，就见山脚小路上，师傅正朝这边走来。他步履匆匆，手中的拂尘一甩一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