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拜师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雨滴落在山间的松林间，片刻后，山中雾蒙蒙的好似仙境，郭幸就坐在某地的大石上，入定了好久，那种奇妙的感觉不言而喻，仿佛天地间失去了时间一般，万物享受此刻的永恒，历史不断前进的齿轮也遭遇了卡壳。

突然，一只巨大的飞鹤划过天际，伴随着一声“唳唳”径直落在郭幸的身旁，这刺耳的声音将他惊醒过来。只见一头巨大的白鹤收起双翅，优雅的落在地上，随后弯下了细颈，犹如匍匐在地的模样。

这时，那一丈多的鹤背上竟从中下来一老头，此人身形不过四尺半，山羊胡却长到双膝，一幅极其古怪瘦弱的面容令人惊恐。这也倒不怪郭幸看不清鹤背上还坐着一个人，那白胡与鹤毛融为一体，老头巴掌大的脑袋若是耷拉着，万千银丝将最后的面孔也遮的严严实实。

还不等郭幸开口，那老头一见面就略带怒气的说道：“福生无量天尊，这位小友，你往洞府里丢两只蛤蟆作甚，莫不是你想以蛤蟆祭祀吾？贫道自幼吃素念斋，可不要因你坏了吾的道行。”

‘啊！这……这是道长的洞府？他怎么知道我之前丢了两个蛤蟆？莫非这是仙人……一定是，他有这么大一头仙鹤，可他似乎生气了，我该怎么办？’郭幸在合乌城遇见神秘老道，所以他现在遇见老道就下意识的当成了仙人一般的存在。

望着他的脸色由怒转为戏谑，郭幸松了口气，这道长似乎是在开玩笑？脑子里却是飞速旋转，心里经过一番思想争斗后，忽然，他双膝便猛地一下砸到地面，同时连忙磕头道：“道长，小子一见道长便觉亲切，更是感受到了您的德行与道行匪浅，心想不远万里找到您这样的仙人，可是小子的造化，实不相瞒，小子身上背负血海深仇，望求得一些法术好让小子报仇雪恨！”郭幸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磕头。

那声泪俱下的样子，望着无不令人动容心痛，老头眯了眯眼瞅了趴倒在地的郭幸，嘴角却蔑了蔑，扬声道：“你可听闻道不可轻易外传，无仙根者无缘仙法之深奥，吾直言你根骨奇差，已不具修行之基石凭甚缘法求吾道？况且你小子谎话连篇，无规矩不成体统，就是具备仙骨之人，如你一般随意放肆，吾之道亦不会传于此类。”

“莫要再想，吾不传你法，赶紧走吧！”老道拂了拂长袖，转身轻拍了一下身前的仙鹤，只见那白鹤朝着悬崖边缓缓走去，待得离悬崖边不盈一尺，张开双翅向着远处的群山飞去，眨眼便只听得呼啸声，不见白鹤的身形。

听着老道的一番话，郭幸顿时如丧考妣一般脸色苍白，越发用力磕头，嘴中大声喊道：“道长！求您成全，小子家仇在身不能自已，乞愿道长可怜小子啊！”

‘他知道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常人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缘，饶是他先前贵为欧阳世家的公子，哪怕修炼一辈子也不可能及眼前的仙长一般，布置的门禁便是普通人不敢想的结界。’

此时，郭幸的脑袋上掺杂着微微的雪粒和暗棕色泥土，像极了墨笔点化的太极图，看上去十分滑稽的同时，悲情的泪水不断流下，让老道感到十分幼稚。

那老道从鼻头冷哼了一口气，默不作声的看着跪倒在地的郭幸，并不理会他，悄然地进入洞府。

一阵寒风过处，山间气候骤变，洒落的雨水不知何时变得更加轻薄，一片片雪花飘落在北荒的大地上，银装很快穿在了世间每一寸土地身上，隆冬的来临只在刹那。郭幸在抬头便已看见漫天雪花和老道离去的背影，只不过心有不甘，不肯再去盯着洞穴前是否有人出现的身形，只是静静跪倒在地，叩头而不起，寄希望于老道来收了他作弟子。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机缘不可强求，郭幸偏要赌一把！转眼三昼夜已逝，跪倒在山崖翘上的小伙，早已被茫茫白雪覆盖，积雪竟深达三尺。

这寒冬不出一日便会要了人的性命。哪怕郭幸自幼练武，身体稍健壮于一般人，也耐不住饥寒交迫，身心空乏不堪！

正濒临死亡的郭幸，命门间吊着最后一口‘气’，也正在逐渐溃散，若是这道气溃散了，他也就真的无力回天了。郭幸的意志在死死苦撑，那是一种超越本能的反应，每一刻都是备受煎熬，忍受着心底不断告诫的二字：“放弃！”

只要稍微松懈点，便能摆脱无时无刻在压抑的痛楚，同时也在对自己宣布死亡，他没有选择的能力，这一刻的坚持都是上一刻的惯性所致。

就在郭幸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山洞前的结界产生了一丝波动，只见洞内一前一后跳出两只蛙：前头的浑身碧绿，犹如祖母绿般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后脚跳出的有着蓝皮黑斑的肌肤，仔细瞧的话，每一块斑间隐匿着极致的黑暗，仿佛宇宙中失去了太阳的星系，如混沌初分暗淡无光。只一眼便叫人失了神。

俩蛙悠悠地跳到郭幸身前，摇身一变便化作了一精瘦小伙和糙皮汉子。仿佛站在郭幸身前的就是两个‘人’，只不过他们的眼神充斥着用样的冷漠，

俩人望了望大地白雪，一同伸手去抓大鼓包的积雪，摸索着从雪中拖出了郭幸的湿漉漉的躯壳，三人一同穿过了洞府前的结界，根本未受到任何阻碍。

“何苦呢！这番举动固守了道心，可不知是便宜了谁的灵魂，身体里另一个微弱的存在反倒渐渐苏醒了。”老道无奈摇头道，看着虚弱在床的郭幸，此时后者还在昏迷阶段，但生命无大碍。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前世今生，化阴阳两仪尚且非寻常道，其本非同源，交感相错既已生，便难亡祸根所存，道艰且恒久远。”

老道似乎有感而发，不经意间眼神中回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一段久远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