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认罪！

欢心楼位置僻静，方圆十里都无人烟，故而此刻发生如此大的动静，被吓的一屁股蹦起来的，只有楼前摆摊的老大爷...

老大爷耷拉着眼皮，靠在残破的竹摇椅上，斜眼瞥向满地的碎玉，待月瑰雪走后，慢吞吞起了身，蹲在楼门口，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残缺不齐的牙。

老大爷随即上前，兴奋的搓了搓手，仔细把一块块碎玉捡了起来，端详半天，又有些不满的抱怨：“咂咂，败家玩意，砸的比上次还碎，这得费我老头子多少时间才能修补齐整…”

楼内。

“浮欢！浮欢你给我出来！”

随着暴躁的叫喊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大力挥舞皮鞭的破风声和接连不断的巨大摔门声，“你要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楼里的屋子一间一间给你砸了！”

屋内的浮欢听着这道声音，原本抽疼的脑袋发作的更加厉害。

“啊！”

突然，越来越近的破门声戛然而止，随后，一声巨石砸地的轰隆声传来，欢心楼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一墙之隔，月瑰雪站在门口，呆愣的盯着地上那块黑黝黝的圆疙瘩，惊容未褪。

她一进门，这石疙瘩就迎面砸了过来，要不是她有绿钗护身，就要被这该死的石头砸的头破血流！

月瑰雪大难不死，提着鞭子抽打那块黑石头，发现抽不碎那块圆疙瘩后，破口大骂，“废物，什么破石头，又丑又硬，跟你那主人一样，都是废物！”

没过多久，浮欢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提着鞭子的姑娘怒气冲冲走进来，四下环顾一圈，没看见人影，随手又抽了一鞭子，“浮欢！”

“这呢，这呢...”浮欢从墙角慢慢站起来，脑袋还是一抽一抽的疼，“月瑰雪，你又在发”

话还没说完，又听见“轰隆”一声响，木案四分五裂，桌上的石头滚落满地，有的碎成了粉末，被鞭风带起一地灰尘，被殃及的浮欢张嘴咳了几下，沾着黑色污渍的手扇了几扇，“咳咳，月瑰雪，你又发什么疯，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的，这会儿能把你家半条街的铺子赔进去，单就打伤城女殿下这一条，你得在我身上搭多少灵石啊...”

月瑰雪见她毫不动怒，一副逆来顺受的狼狈样子，眼中的怒火更盛，“那些人是眼睛瞎了吗，就你如今这幅废物样子，也配代表无岁城出战？你伤了残了是小，丢了我朝圣地的颜面是大，这般罪过，如今的你还胆得起吗！”

浮欢正要把散落一地的石胚捡回藤条筐，闻言一头雾水，边俯身捡石头边道，“你这又是在哪听了一耳朵谣言，什么比试，我连学堂都没去过，我就是想丢颜面，也得有那个机会吧，你这火发作的，实在是莫名其妙...”

月瑰雪抬手又是一记狠鞭，抽在藤条筐上，将筐内石头尽数震成粉末，“你还狡辩！熊长老亲口说的，下发的手信上私印都盖了，明日就要昭告出去，你现在在这儿装什么无辜！果然，你上次话的那些话就是放屁，什么心灰意冷、闲散度日，都是你用来糊弄我的借口！”

浮欢盯着藤条筐上的几道豁口和那一地的石头碎渣，也来了气，旋即不再去管那满地狼藉，转身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月酿，“那是我与绿玉说的私房话，我还未质问你是从何知晓的，怎么如今倒成了你兴师问罪的由头了，难不成，堂堂眼高于顶的世女，还有偷听人说话的癖好？”

月瑰雪正在气头上，承认的理直气壮，“是又如何，你敢说，怕别人听啊，现在想想，你那个时候就是说给我听的吧，降低我的警惕，就是为了今天？！”

浮欢感到好笑，“我如果是为了今天，会大意到马上如愿的当口让你知道这一切吗，即便算我放松警惕，让你察觉了，照你的猜测，我能谋划这一切，你府上必然有我的人，你来之前我就会得到消息，找个地方躲起来，直到明日这事儿尘埃落定，我又不傻，呆在楼里做什么，等你上门羞辱我吗？”

月瑰雪被浮欢漠然的口气说的有些语塞，憋着气，抬手就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册子，怒瞪向她，“就算如此，那这份手信你如何解释？”

浮欢看着那熟悉的手册样式，心中惊愕不已，“你偷了熊长老的手信？！”

“你胡说什么！”月瑰雪皱眉，不甚在意的道：“我只是把送去学堂的手信暂时截下来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浮欢深深看她一眼，“长老府的手信，所传达之事，皆属于无岁城的机密，你说截就截，竟还不当回事，不亏是月府世女，天底下就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即便是公然私拿城务信件，都是要被问罪的，我与你之间有何深仇大恨，让你如此想不开？”

月瑰雪打量了一眼手中平平无奇的手信，蹙眉沉思，不明白就这么一封丑不拉几的手册，有什么好敢不敢的，半晌，视线扫向一旁的浮欢，面色忽然恢复平常，玩弄着手中的小册子，嫣然一笑，“我怕什么，应该是城女你怕才对啊。”

浮欢看着她的眼睛，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方才舒缓下来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疲惫的揉着额角道：“你不会是想玩栽赃这么老套的把戏吧？”

月瑰雪不置可否，上前几步，在她对面坐下，用皮鞭撑着下巴，艳丽的眼角上挑，眼波流转，颇有些顾盼生姿的感觉，“这就看城女殿下是否配合了，我如果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手信一事，自然跟城女无关，可若是有人依旧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要送你些什么了，听说上次因为上云杉的事，青山长老差点对城女你动了手，事后脸色也是难看的很，甚至连浮欢两个字都听不得，若是在这个时候，被他逮到了你的把柄，你猜，他会不会立刻带着执法队的人杀进你这小楼来？”

浮欢目色微沉，月瑰雪这是算准了她被青山长老厌弃，经过上次那件事，她这个时候撞上去，青山长老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确实有些麻烦...

而且，她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是笃定此事查不到她的头上，不管她用了什么隐蔽的法子，但有一句没说错，若是青山长老得知手信一事与她有关，当下就能带着执法队的人杀进欢心楼来，当晚就能把她的一应事宜安排的明明白白，事后还会跟他那好徒弟仔细筹谋一番，怎么把她的罪名按的实实的...

良久，浮欢开口：“那你想要什么结果？”

闻言，月瑰雪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喜色，面上却仍是冷声道：“去城主府，承认自己是个废物，不配替无岁城出战，另外，我要你站在我月府大门口，当着满城百姓的面，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