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却非要上赶着搭讪

周围，看见浮欢落泪，众人跟见了鬼一样，面面相觑。

“我没看错吧，那个女人竟然也会哭，我还以为她那双眼睛是长在天上藐视众生的，没想到还能哭啊！”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将众人眼里浮欢的悲伤衬托的虚伪可笑。

“那丫头不会死了吧？她不是城女的灵侍吗，怎么这么没用，被人一掌就打飞了！”

“管她死不死的，又不是我们造成的，死了才好，她跟她主人都是一丘之貉，这种祸害能少一个是一个。”

“可她们毕竟是大人的人，我们就这么干看着，被大人知道了不会怪罪下来吧？”

“怕什么，你看空骑卫队，平时有状况早就出手了，这不是摆明了不想管吗，他们队长都在看热闹，我们怕什么！”

上云杉闻言瞥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双手抱胸，盯着浮欢的背影，凉凉的说了句，“没用的，浮生若梦只能救命，并不能回生。”

浮欢全然不理身后的一切，继续抽动体内所剩无几的灵息，一点一点，灌输进绿玉体内。

可就在珠子快要完全化开时，浮欢听见背后传来尖叫。

“你们快看胖婶的脸！”

不远处，不知何时重新恢复行动的胖妇人，眼中的红斑已经溢出了眼眶，爬满了半边脸，模样恐怖！

上云杉目光一凝，他从最开始就猜到了胖妇人发狂的原因。

邪物侵蚀！

从那灵侍的伤口深度来看，威力至少放大了四倍，胖妇人只是个普通人，能释放出这么强劲的攻击手段，就说明背后操控之人一定就在附近，准确的说，就在他身后的这些人里！

只是对方隐匿手段高超，他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来，只能等对方再出手的时候，才能看出端倪。

上云杉余光隐晦的打量了一圈众人，目光在某个地方稍作停留，很快就移开了，随后一把抽出腰间软剑，随意抖了抖，一道金石铮然之声过后，剑锋表面流转着光辉，脱离主人的掌控，直奔妇人而去。

利剑高悬，妇人动作只是略一停顿，然后就如濒死前的反扑，疯狂的扑向浮欢！

“孤注一掷吗...”

上云杉若有所思的盯着动作比之前更加迅猛的妇人，瞥了眼依旧埋头化灵的浮欢，莫名一笑。

今日的城女很反常，反常的很有趣，无论是一开始对那妇人的留手，还是为了救灵侍，浪费保命的灵药，这都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城女能做出的。

如今，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只是因为他想看看，真实的小命跟众人眼里的虚假慈悲，她要怎么选…

胖妇人的嘶吼在耳边响起，浮欢头也没回，抽出左手，一掌拍在地面，撑起一个一人高的防护罩。

妇人尖利的指甲被灵障弹开，又锲而不舍的继续疯狂撞击。

随着最后一点液体滑入绿玉的嗓子眼，浮欢松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靠在石墩上平复气息。她因为破镜失败，境界下跌，灵脉本就运行不畅，如今又强行抽取大量灵息化灵，早已是强弩之末。

就连面前的这道灵障，也不过是符咒所化，可抵得上命灵境强者的一击，是她花了足足五百灵石从黑窖所买的保命之物，这妇人再厉害，威力也不过堪堪与筑灵境圆满差不多，所以这消耗品灵障才能挡住妇人密集的攻击。

可即便如此，也撑不了太久。

看了一眼胖妇人阴魂般的纠缠，已经力不可支的浮欢余光扫视着那乌泱泱围观的一众人，心头涌上一股悲凉，普通民众的视而不见，在她的预想之中，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和围观民众一起选择冷漠旁观的空骑卫队，里面有很多人，甚至看她狼狈模样，眼里还有一闪而过的快意。

她记忆残缺，不知道到底当年的“城女”给她们带来了多少伤害，惹得向来与世无争的无岁城人如此仇视， 但，若是人人都可以随心所欲，放任自己的欲望，为了所谓的罪有应得，就可以不顾他人的生死以此达成自己的目的，即便只是坐视不管，那也是手染鲜血的杀人帮凶！

“外人都说，无岁城是一片岁月净土，城中人心存善念，与世无争，所以才有苦求一生，至死不悔的寻城人...才有世间朝圣之地的天下共识，才有城主一贴出，百方应的威武场景...”

灵障可以传音，浮欢突然出声让一脸兴味看好戏的众人为之一愣，在他们看来，城女死到临头，应该是满脸惶恐，狼狈不堪才对，怎么都不该时眼前这幅平静无波的样子！

从前她傲慢跋扈，目中无人，是仗着天资卓绝，有不可一世的资本，可如今她已经是个废人了，身边的灵侍为她而死，自己也危在旦夕，她凭什么还能这么悠闲的与他们说话！

“可我瞧不上你们！”

浮欢眼神忽变，注视着众人的眼睛里，嘲讽，不屑，嗤笑...直让众人呼吸一窒。

“什么心存善念，明明是罔顾人命的杀人帮凶，什么与世无争，明明是欲望至上的自私之人！我浮欢，瞧不上你们！”

片刻宁静过后，众人回神，因为自己被一个废物看不起而心潮激荡，随之而来的，是炮火般的反唇相讥！

“呵，说的多有骨气，还不是想用激将法让我们帮你，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不是天下无敌吗，你不是未逢敌手吗，你这么厉害，说那么多做什么！”

“就是，还瞧不上我们，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装清高…”

“我看哪，就是她害死了那灵侍，真是个祸害，自己倒霉，身边人也跟着遭殃！”

民众群情激愤，你一言我一句将浮欢嘲讽了个遍，现场气氛一时高涨无两，恨不得亲手去砸了那劳什子灵障，帮那妇人一把。

上云杉沉默的听着众人的喊骂声，并没有出声阻止，只是指挥守兵将他们护在身后，不许他们上前一步，又将视线投向河堤边那个无悲无怒的人，额头的汗水和发白的脸色都透露出她即将力竭的事实。

上云杉讥笑之余，却有些不解：“你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呈口舌之快，怎么，觉得自己快死了，不骂上两句觉得亏了？”

浮欢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上云杉见她如此沉得住气，即不想开口告饶，也不打算向他们求救，好像刚才一番话只是为了自己解气，一挑眉，“戏要演全场，临到末了，自然不能功亏一篑，可若是命丢了，岂非连辛苦挣来的喝彩也听不到了。”

“呵。”浮欢终于开口，只是说出口的话让上云杉只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让他多嘴，把脸送上去给人打，“比起他们，我更瞧不起你，所以不愿同你讲话，你却非要上赶着搭讪，莫非是因为觉得受到了冷落，想要争宠?”

“嘶！”赵虎倒吸一口凉气，对李龙道，“这女的虎啊，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调戏我们队长!”

上云杉阴沉着脸，抬手召回悬在妇人头顶的软剑，气极反笑，“既然如此，那想必城女殿下也用不着我帮忙了。”

没了来自头顶的威胁，妇人的攻击更加毫无顾忌，本就摇摇欲坠的灵障就这么在众人的注视下，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浮欢只觉喉头腥甜，转头呕出一口红血。

现场像被按了暂停键，一下子安静下来。

浮欢扶着石墩站起身，靠在身后，感受着灵脉之中，如同发狂野兽一样的血液四处咆哮，想要冲破牢笼的束缚，看向众人的眼神清醒中带着笑意，“醒灵之事乃是天定，人命的尊卑又岂是修为的高低能定的，你们今日拿我灵境高强一事做借口，虽为嘲讽，但我觉得很有道理，我祝福你们，来日城门大开，你们不会因为不修灵而跪求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间！”

说完也不去管众人的反应，挥手撤去残存的灵障，看着猛扑过来的胖妇人，强行运转濒至破裂的灵脉，施展秘法，将灵息凝聚到掌心，在胖妇人利爪抹上自己脖子的瞬间，右脚只向后退了半步，身体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右偏转了稍许。

尖利的指甲险之又险的擦过浮欢的脖子，顷刻间留下几道黑红色血痕，而浮欢的手掌也因为近距离的接触顺利击砍中对方的颈侧。

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胖妇人脸上红斑尽褪，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