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晚日暮欲消愁

秦凤梧点着头，

“丽姐，你知道锦天让我来找你做什么吗？”

“我想是他想让我有时间料理一下他的坟头，祭拜祭拜吧。他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他最受不了孤孤单单，冷冷清清，你知道的，锦天没有亲人。”

“丽姐，这倒不是今天让我来找你的原因。”

“那是为了什么呢？”

丽姐的眼眶秦满了泪水,秦凤梧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

这是1000块大洋的银票。”

“1000块？”

朱丽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对方。

“这是锦天他给我的遗产吗？”

秦凤梧说：

“是锦天交代的，这些钱你一定收下，照顾好十安，明后两天你就收拾一下东西，三日后我来接你，锦天在西城有一处院子，我已经收拾好，你和十安就放心住在那里吧，以后我们还好有个照应。”

    朱丽满怀心事看着秦凤梧，泪水止不住的流着。

“多谢秦先生”

转过身去，肩膀微微抽动着。

“锦天——”

秦凤梧坐直了身子。

“丽姐，恕我直言，我还有件事要问你，十安，是不是锦天的孩子？”

他缓了一口气接着说。

“这也是锦天让我问你的。”

过了半晌，朱丽缓缓抬起了头。斩钉截铁的说：

“不是。”

秦凤梧睁大了眼睛，

“丽姐，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锦天的儿子？”

“不是。”

朱丽和善的脸开始有些变色了，

“十安是我的儿子，和锦天无关。”

西城府右街深处，有一幢小小的院落。房主原来是清庭的一位老翰林，家道中落，后人无以生计，便卖给了锦天。锦天只是稍加修缮，原打算是请许三爷过来居住，三爷说，他还是喜欢香山的老宅，等他年老气衰的时候再过来住，所以就一直空着。锦天倒是空闲的时候，偶尔会过来小住或和朋友小聚。

沈梦蝶，远远的就下了黄包车。她对这里很熟悉，门外有一颗玉兰树，枝干粗壮，她轻轻的抚摸着树干。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和锦天一起刚逛了北海，有些累了。初春时节满树玉兰花盛开，如雪似锦，清香沫沫。蓝的天，白的花，青瓦朱门，她脸色被映衬的清白而透明。一阵微风拂着她柔美乌黑的秀发。片片花瓣随风落下，落在她的头上，肩上，裙摆上。她不觉有些痴迷了，更痴的是旁边的锦天。

“真美呀，就好像仙子下凡随风起舞一样，我们来拍照吧。”

锦天取出了相机，这时，一只蝴蝶翩翩飞来，一同被拍入了照片。

她在树下停留了片刻，一阵寒风吹过，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上前推开了半掩的院门。小院儿依旧，只是那年新刷的油漆有些脱落，院边的花草更高，更加茂盛。她缓步走入。

从上屋出来了一个女子。

“沈小姐，您来啦。”

他依稀认得来人，是锦天的师姐朱丽，她冷冷的说。

“是你找我吗？你怎么在这里？”

“沈小姐，不是我找你, 请进吧, 秦先生等你多时了。”

屋内的陈设一如当初，最显眼的是那白色的沙发宽大而舒适，与屋内古色古香的中式装修有些格格不入，茶几也是西式的。她他不由自主的望向西山的墙壁。两张大大的照片赫然月入眼中，一副是锦天饰演群英会里，周瑜的剧照，意气风发，英俊帅气，黑白分明的双眼。透露着傲视群雄的神色。别一副照片身穿笔挺的黑色西装，依旧是修剪的精短的发茬儿，坐在沙发上,手端着茶杯， 面庞清朗，嘴角紧绷，精明干练的眼神望向远方。

沈梦蝶走了过来，轻轻抚摸着照片，神情又恍惚起来。她慢慢的转过身来，肩靠着墙。突然发现身旁的书架上，还放着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正是那日玉兰花下的自己，瞬间泪水模糊了双眼，一阵晕眩。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你折磨的我好苦啊。”

她扶着墙壁，仿佛要摔倒一样。

这时一个声音轻轻传了过来。

“沈小姐，别来无恙？”

她定了定神，回过头来，不知是什么时候，秦凤梧站在她的身后，微笑着看着她。沈梦蝶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并不掩饰满脸的泪痕。

“秦先生。”

秦凤梧示意她请坐，沈梦蝶绕过了茶几，坐在了照片中锦天坐的位置。朱丽给她端上了一杯茶，然后悄悄的关门出去了。沈梦蝶努力平复着心情，慢慢打开了皮包，颤抖着双手拿出那两张报纸。

“请问秦先生，就是你在报上发出的吗？”

秦凤梧点了点头。

“是我想要见到你，其实更确切的说是受人所托，只是担心怕找不到你，或者你不肯见我。所以才在报纸上，连续几天刊发出的。”

沈梦蝶沉默了一会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悲愤的低笑着，

“秦先生，这两首小词，这并不是锦天写的对吧？而是你假冒他的名义发出来的吧？”

秦凤梧一愣。

“沈小姐，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因为我太了解他了，锦天根本不会写这些给我的，他不会记得我们的从前，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他说过不希望再见到我了。”

秦凤梧尴尬地笑了笑。

“沈小姐，我看您是误会锦天了。他一直都惦记着您，这是我所知道的，在报上刊发这两首词的确是我的主意，我只是想尽快的见到沈小姐，所以请原谅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抱歉了。”

见沈梦蝶不说话，秦凤梧继续说。

“沈小姐，我们谈正事吧，把您请出来，是想把这个交给您，请您收下，”

说着取出了一张支票。

“这是锦天委托我交给你的，请收下。”

沈梦蝶看了看那张支票说：|

“为什么要给我钱呢？我并不需要这些钱。再说七年前，他已经给过我很多钱了。”

秦凤梧问。”为什么？”

那时的1000元可是不小的数目，”

秦凤梧不解的问。

“他为什么会给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