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当年秘事

可能是他突然黯然的声音触动了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北冥络连忙急急地解释道：“你别难过啊，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其实我这几年，根本没有去冰火城，如今我既没有修为也没有任何天赋能力。”第一次，突然觉得有些遗憾。

“什么？”面具男将手指搭在北冥络手腕上，良久，抬眸道：“络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七年前，我受到袭击，再次醒来之时，已经修为尽失，被人救起。从此，一直在一个很偏僻的山里，直到前几天被依兰姐发现，才回到北冥府。”北冥络斟酌半晌，终是下定决心道：“我七岁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一直以来，她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他给她的感觉很安心，便决定将失忆之事向他道出。

“络儿……”面具男的声音带着沉痛之色，好似脱力一般，放开了北冥络的衣领，半晌，一双修长却白皙得透明的手将北冥络的小手握住，轻叹：“是大哥错怪你了。”

“你真的是我的大哥？”北冥络眨了眨眼睛，目光又落在眼前男子的双膝上，联想到自己这些年一直自由自在呼朋唤友，而眼前之人却坐着轮椅，一个人住在这破败的院落里，顿时，心底便升起同情与护犊的感觉来。于是半蹲下身子，与面具男视线相平，担忧地问道：“大哥，那你为什么戴着面具，还有你的腿，是不能走了吗？”

看到北冥络毫不掩饰的关心，面具男终于笑了。他带着北冥络进入屋中，这才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淡如水墨的脸。好似远离喧嚣的画师神来之笔，让人看了一眼，便不自觉地宁静下来。

见北冥络傻傻地盯着自己看，不禁笑道：“络儿，看见我的样子有没有想起来什么？”说着，宠溺地刮了刮北冥络小巧挺翘的鼻子。

“大哥，你的脸好好的啊，为什么戴面具？”见惯了大王岗弟兄们的粗犷，最近接二连三见到长相秀气的男子，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因为有的人不愿意看到我这张脸！”他的声音低低的，夹带着如霜冷意，令本就萧条的院落更加森冷起来。

见到北冥络脸上的困惑，他再次开头慢慢解释，声音放缓：“你恐怕连大哥的名字都忘了吧？我比你大六岁，单名一个衍字。我们的娘亲是南祚国即墨世家之人，名叫即墨忻。娘亲嫁给父亲之后不到十月，便生下了我。”

说到这里，北冥衍眸中突然掠过复杂难辨的神色，声音也变得有些压抑：“当时母亲虽然是大夫人，可是父亲的另外几位夫人却一直拿此说事，说母亲在出嫁之前便已经有染……”

北冥络虽然久居山野，不过闲暇时间里也经常和山寨里的二当家冰涯一起看些话本段子，深知女人名节的重要，闻言便格外生气，猛拍一下北冥衍轮椅扶手道：“哪些王八羔子这样说话？不到十个月怎么了，谁规定女人生孩子一定是十个月的？！”

她自有记忆以来，便只有大王岗上的义父一人，其实打心底，还是希望有一位温柔慈爱的母亲。如今听说有人诋毁她的生母，虽然她与这位母亲素未谋面，却依旧义愤填膺。

北冥衍担忧地看了一眼看起来毫无心机的北冥络，欲言又止。

“大哥，后来怎么样了？”北冥络着急道。

北冥衍显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而是转了一个话题：“络儿，我出生后，母亲将我护得很好，而且六年后，你的出生，让爹娘都很高兴。就在当年，我去神社参加天赋测试，发现有土木两系天赋，虽然不算特别纯净，资质也是上佳，所以当年家里算是双喜临门。”

北冥络看了看北冥衍的双.腿，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也明白在这位大哥身上必然发生了什么变故。

“府里虽然有姊妹兄弟，但都是别的妾室所生，所以也是在你出生之后，我才真的有了玩伴。”北冥衍继续道：“可是七年前，你离开前往冰火城，当时父亲本来要亲自送你，却不知何故突然改去了绝望森林，回来后便是重伤，似乎到了现在也未痊愈。”

北冥衍低头望着自己的双.腿，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颓败和愤恨：“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在夜里受人袭击，修为尽废、双.腿不.良于行……”说到此，北冥衍抬起头，望着北冥络的眼，喃喃道：“受到袭击的时候我听到对方一句嗤笑，说：你们兄妹俩正好凑一对。当时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如今看到你，终于明白了……呵呵，原来对付我们的是同一伙的人！”

对于修为，北冥络从来都不在意，人生在世，开心就好，不是么？可是眼前的大哥……北冥络心底已经认可了他，于是担忧地问道：“大哥，你别怕，我有好多兄弟，我到时和他们日夜苦练，一定为你报仇！不过你的腿还有没有复原的希望？”

“可以说有，却也等于没有。”北冥衍眸色苍凉：“我原本还寄希望于你，可是你也……如今，不论是复原，还是报仇都有些遥不可及了……”

“大哥，你告诉我，治好你的腿需要什么？”北冥络从来都不乏希望。

北冥衍望着妹妹眼中的紧张，无奈笑道：“需要绝望森林八阶顶峰的百香兽内丹，还需要一位八级以上的武者施针打通经脉。络儿，你觉得我们现在有这个能力么？”

北冥络想了想，道：“大哥，你不用担心，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事，你一定能够好的！不过我们现在一起溜出去吧，我带你去我的大王岗，那里有很多好兄弟，他们都会对你好的！”

“不行！”北冥衍摇了摇头，眸色坚定：“我一定要查出这些事情到底是谁做的！而且我觉得母亲之死也有蹊跷，当年母亲已经是四级武者，即使动了胎气，生你的时候也断不会力竭而死。所以，我怀疑必有内幕！”

“好，大哥，我同你一起去查！”北冥络拍胸.脯道：“兄妹同心，其利断金！”

北冥衍不禁笑了，却又蹙眉道：“络儿，其实我现在更担心你的处境。”

说着，望了望院门口道：“你失去修为必然被姐姐们为难了吧？我这里是父亲定下的禁地，所以他们才不敢过来。这七年来，父亲的旧伤难愈，外面很多人觊觎他的位子，因此很多事越来越难掌控。我也是出于自我保护，这才要求搬来这里。平日里都是面具示人，连下人每日送饭，都是放在院门口便走。可是你，却必须要直面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