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要跟着我

“小姑娘，我知道你能看到我。。。。”一个老太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顾影回头，看到一个满头白发，一身布衣的老太，佝偻着背咧着嘴冲她笑道，在她太阳穴这里有着很大一块褐色的血块，声音仿佛从她喉咙里冒出，在大堂里泛起了回音，“也帮帮我吧。。。”

老太醒目的血块令顾影心头一紧，赶紧避开老太的目光，转身快步向充满人气的候诊大厅走去。

然而前方又缓缓走来一个中年妇女，她双眼含泪，嘤嘤哭泣，脖颈处有着深深的血痕。

往右看去，那里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手里抱着一个娃娃，面色苍白，直愣愣地看着她。

往左是个瘸着腿的伤病员，头上绑着绷带，满脸血污。

顾影环顾四周，方才依稀看到的影子竟一个个清晰起来，纷纷向她靠近，大约有十几个。

“姑娘，帮帮我。。。”

“阿姨，你也帮帮我。。。”

“闺女，帮帮我。。。”

“同志，帮帮我。。。”

。。。。。。

“啊！”顾影尖叫着捂起耳朵，她记起那个男人的话，果然魂灵缠上了她，于是顾不得腿疼拼命往外跑去，院子里的人群尚未散去，莫名地看向她，

然而不管顾影跑向哪里，那些声音始终萦绕在她耳边，如今已快11点了，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为了避开那些东西，顾影走上了马路，忽然一辆车子从他身后呼啸而过，顾影一惊摔倒在地上，她坐在地上，搂着自己的膝盖，将头紧紧埋在膝盖中间。

她能感到它们慢慢向她靠近，这让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不自觉颤抖，胸口传来的凉意越来越重，她捂住胸口大叫道“走开，都走开，不要跟着我！我帮不了你们，帮不了你们！”

叫声让路旁楼房里亮起了几盏灯，尚在路边行走的几个人嗤笑着向她指指点点，一辆车子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司机拉下窗户，冲她骂骂咧咧让她赶紧离开。

幸好片刻，她胸口传来一阵暖意，周围的嘈杂声渐渐淡了下来，顾影缓缓抬头看向四周，那些魂灵消失了。

黑压压的天空，空空荡荡的大街，寒风吹拂她的脸颊，一股从未有过的孤独感袭来，从小她父母眼里就只有她的弟弟，她初中辍学来到这座城市，辛苦打拼10年，也只租得起老破小的房子，勉强温饱。作为别人眼中的狗仔，她从不敢有一丝松懈，无论是地方偏远，还是天气恶劣，她一定雷打不动前往，因为她知道，她的背后只有她自己。

顾影拿出手机，有好几个冯艳梅的未接电话，想来是来催促她交照片，顾影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她暂时没有心情解释，这次没拍到照片又摔成这样，估计一时半会也难再接单子，顾影一瘸一拐走在人行道上，路灯拖出她长长的影子。

顾影上了一辆前往出租屋的公交夜班线，到达南门小区的时候已经快凌晨1点了。

拖着疲惫走向出租屋，老远就看见蓝白红相间的闪烁灯光，楼下停了好些警车，一些好事的居民站在道旁窃窃私语，她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一个警察走来，问她住在几室，顾影说出门牌号的时候，对方愣了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

“小姐，你昨晚在哪里？”

“我在外头，腿摔伤了，在医院。”

警察看了一眼她的腿，简单询问了几句便让她走了，忽又小声提醒道，“小姐，这里人杂，一个人住要当心啊。”

“发生什么事了？”顾影小心问道。

“你邻居发生了点意外，回家门窗关关好。”警察没有多言，挥了挥手，顾影只好作罢。

邻居是个小姑娘名叫娟子，大概20来岁，平日里总是昼伏夜出，穿着也比较清凉，大家都猜测她可能做着什么不光彩的工作，顾影和她交集并不多，只是点头之交。

刚踏上二楼，听见202的阿芬屋里还有动静，阿芬和她关系不错，夫妇俩经营了一间杂货铺，勉强维持生计，不过听闻他们的孩子最近得了重病急需一笔钱，所以夫妇俩到处借钱，阿芬也向顾影借过，顾影给了他们一些，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顾影敲了敲阿芬家的门，很快，阿芬打开了门，阿芬是个150斤的胖女人，奇怪的是这个时间并未穿睡衣，上身黑色的毛衣下身白色的棉裤，神色有些紧张，见到顾影方才露出笑容，“小影，你回来啦。”

“芬姐，我见你们屋还有动静，就来看看，听说娟子出事了？”

阿芬有些犹豫道，“嗯。。被人。。。”阿芬做了一个勒脖子的姿势。

“啊？被人勒死的？”顾影感到胸口有股凉意。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和老公都在房里睡觉呢，警察来敲门才知道娟子出了事”阿芬挤出笑容，顾影还想问什么，阿芬老公喊她进去，阿芬冲顾影笑笑便关上了门。

顾影家住三楼，这里是一梯四户，边套两间，中间两间，顾影住在边套，出事的娟子就在她隔壁，回家必定会路过她门口。

顾影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楼梯漆黑一片，她感到胸口的凉意又重了些，本能地联想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脚下的步子顿时迈不动了，看了一下手机，才1点半。

漫漫长夜，她走入门口一家24小时的快餐店，靠着窗边，裹紧羽绒服，合上眼睛，一切等明日再说罢。

顾影眼前出现了一间陌生的房间，大约只有10多个平米，一张床，一个柜子，柜门上贴着某著名男明星的海报。顾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是一件白色的毛衣，下身是黑色的超短裙和打底裤。

顾影身边有部手机，她拿起来翻了一下，好几条未读短信，其中有一条是，“晚上11点到，日期是昨晚。”顾影感到自己的嘴角上扬，然后回复了一个“好”字，便坐在了化妆镜前。

顾影看到镜中的自己成了娟子的模样，脸上满是娇羞的神情，顾影的手不自觉地开始对着镜子抹粉画眉，并时不时拿起手机看时间。

此时门口传来了似有若无的敲门声，顾影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却已经向门口迈去，然而打开门却空无一人，她微微叹了口气，顺手将房门关上。

忽然，顾影感到脖子上被一只手勒住，深深的窒息感传来，想要叫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而那人的另一只手还在自己身子上游荡，耳边传来沉重的喘息声。

顾影挣扎着，脸涨得通红，手舞足蹈起来。

“喂，醒醒！”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顾影睁开眼见一张男人的脸几乎要凑到自己脸上，吓得立即挥拳击打。

“哎哟。”男人惊呼一声。

顾影定睛一看，又是那个男人，但这次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