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前所未见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烟能使磨推鬼！

彪哥是个爽快人，什么都跟我说了，让我对这里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所有人中最让我好奇的不是老葡萄，而是半张脸的老鬼。

“彪哥，昨天晚上我见到一个只有半张脸的人，那位是谁？”

“他是鬼脸师傅，大家都叫他老鬼。”

“在我跟佛爷之前，他们就在一起了，算是这里的元老，也是我的家人。”

“哦，那鬼脸师傅的脸是怎么弄的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别看我来了十几年，可有些事情咱们不方便问，但听说是一次失手让人家给弄的……”

“原来是这样啊！”

“阿彪，你在干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回头一看鬼脸师傅就站在我们身后！

他走路没有声音，根本就觉察不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我……”

彪哥就像是被踩到了小尾巴一样，脸色通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像他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城府，所有一切都写在脸上，很容易被一眼看穿。

但正是这样的人，才能在一群精明到骨子里的老千当中，获得一席之地。

“阿彪，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去忙吧。”

鬼脸师傅的声音沙哑低沉，透着一股不容质疑的坚定。

“好的，知道了！”

彪哥立刻起身离开，剩下了我自己，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鬼脸师傅，我刚来不懂规矩，有冒犯的地方……”

“你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不守规矩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啥，我没别的意思，我都不知道规矩是什么……”

“不管你是否知道，要么接受惩罚，要么离开这里，你自己选。”

“行，我接受惩罚！”

我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和回答，心说这才刚来第一天。

如果第一天就被人扫地出门赶回南家，别说我的面子没地方搁，南家和我师傅的面子也没地方搁！

毕竟在江湖上，我代表的不只是我自己，更代表的是南家和我师傅的脸面！

“好，那就罚你三天不准开口说话，闭上你的嘴巴！”

“啊？这算是惩罚吗？”

“对，从现在开始。”

说完鬼脸师傅转头离开，我心说这算是什么惩罚？

就是不开口说话而已，装聋作哑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原本我以为三天不开口说话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我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三天时间里没有任何人跟我说话。

他们都把我当成空气一样，完全忽略掉！

没有人跟我交流，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昼伏夜出，每天晚上会离开，直到天亮才会回来……

回来之后所有人各自去房间休息，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可以听到一些零零散散的声音，但唯独没有人说话的声音，没有任何的交谈。

我只能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看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在熬过了三天之后，我第一时间去找鬼脸师傅，真憋的受不了了！

“鬼脸师傅，我完成了惩罚，三天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我到彩门是想来历练历练，不是要在这里被当成空气。”

“有什么需要吩咐安排我做的，您尽管开口，能做到我一定不会推辞！”

“在这里没有任何事情是需要你做的，你能做的就是不要开口说话。”

“啊？那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吗？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不让你开口说话，但没有阻止你的活动。”

“你可以用眼睛看，在这里没有人会教给你任何东西。”

“不会有人跟你主动说什么，如果有，一定是欺骗的开始！”

“好，那我就再试试……”

“三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闭嘴，你就明白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鬼脸师傅说完这句话，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以前在老奇葩和其他江湖人那里，学的都是人情世故，察言观色。

更多学的是怎么说话怎么办事，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只是让我闭嘴。

刚开始觉得很简单，但是等真正尝到这种滋味之后才发现，连续几天不说话，那整个人都会发疯的！

每天都活在一种深深的孤独感中，感觉像是掉入无尽的深渊，和这个世界彻底断了联系。

独自一个人，没有朋友也没有伙伴！

交流可以让人与人拉近距离，也可以感觉不孤独……

在几天不说话之后，我惊奇的发现内心变得前所未有的沉稳。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说不清楚，但能感觉的到！

整个人的心态，整个人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在这个几天时间里，我把整个彩门逛了个遍，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虽然从始至终没有开口没有询问，但是用眼睛看我也看明白了！

彩门以老葡萄为首的，是一个老千团队，有固定的人员，也有空缺。

偶尔会有新的人加入，但是最常见的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

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出去，每天早晨再回来……

感觉他们每天都像是出去上夜班一样，到点就走，雷打不动！

在后院里有一帮奇奇怪怪的门生，白天不见踪影，一到了晚上，就开始在后院里做各种训练。

有人不停的在摇晃色子，就两个普通的瓷碗，里边放几颗色子。

从天黑就开始摇，一直摇到快天亮，就跟特么中了邪一样！

有人是蒙着眼睛在沙子里挑针，把手伸进细软流沙里，用最快的速度把针挑出来。

经常可以看到手指被细针扎的流血，稍有不慎就会刺破皮肉……

有一些人把手泡在热水里，然后在热水里摸麻将，手都烫的脱了皮。

还有人专门练冷水，在水桶里来回的搅和，也不知道在搅和什么，手上胳膊上冻的全是冻疮和裂口。

最后才发现桶里是扑克牌大小的薄片，都是用铁片做的。

铁片沾水后黏在一起，需要用手指甲把铁片扑克分开，感觉他们练的都不是人干的事儿！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练格斗，练对打，甚至还有被当成沙包，练挨揍的！

除了练习发出的声音，没有任何人说话，就算有交流也都控制的很小很小。

我站在旁边看也没人理我，都把我当成空气一样忽略。

这些门生的年龄大小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群哑巴。

在这些人中还有一些缺手指的，缺口非常锋利，看起来就像是被剁掉的！

这些人和彪哥差不多，每天没事就在宅院里来回溜达。

他们分为好几拨人，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一刻也不停下来。

就像是拉磨的驴，整天围着磨盘转悠！

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心说人要是不疯那才是怪了！

最神奇的地方，就是鬼脸师傅会不定期的出现在任何一个角落。

有时是突然出现在背后，默默的注视，出现在让人想象不到的地方。

他的出现并不是一种监督，感觉这里所有人都魔怔了一样，根本都不需要监督。

因为这些人下苦功夫，都是为了学艺，都是为了自己！

在有人练完沙里挑针的时候，我走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眼。

一双手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有新伤也有旧伤。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的手能被扎到这样的程度。

在我看来这双手算是废了，搞不好神经都已经坏死了。

看起来跟我差不多的年纪，我很想问问他练的是什么，但规矩是不能询问。

在彩门当中，好像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门生，有几个看起来跟我一样，像是来这里历练的。

在热水中摸麻将牌的，手上全是水泡脱皮，这样的手看着都很疼，不知道这么做手还会不会有知觉。

还有更狠的，热油锅里用手夹玻璃球，这可真是前所未见！